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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被争夺的遗产(二十)(1 / 1)

老海头跑得很快,危野举枪再射,却见老海头抬手一刀,砍在一棵树上。

听到绳索和树皮的摩擦声,危野神色一变。他来不及再去追受伤的老海头,立即飞扑过去拉住被砍断的绳子。

下坠的趋势将他拖行数米,身边树干飞速掠过,危野几次试图抓住什么东西,裸露的肌肤划出道道血痕。

【正前方有棵树!】001急声提醒。

扑腾一声,危野肩膀撞了上去,及时抱住树干。

陡崖至少六七米深,下边布满利刃,寒光森森。千钧一发之际,麻绳绷直,谢束云停止下坠,脖颈距离利刃不到十公分!

危野将麻绳往手臂上一缠,用尽全身力气往回拽。

脑中响起系统的危险提示音。十数米开外,老海头在悄悄潜回来。

“靠,来不及补枪。”危野咬牙,要不是系统提醒,这状况只能任人宰割。

他单手缠紧麻绳,双腿交叉缠上树干固定自己,另一只手抽出怀里的枪。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人影还没等露头,身上又中一枪。

危野冷笑一声,“老海头是吧,有胆量就来,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枪快?”

“真没想到,危当家有如此好身手。”枝叶穿插的缝隙里,危野瞥见一个黑影捂肩头急退,声音阴鸷森冷,“哼,谢文修的阴魂我早晚会收回来,你们谢家之人一个也别想善终!”

“嫂嫂……?”谢束云惊愕的声音。

小可爱还在底下吊着呢。人没打死,危野没办法追过去补枪,继续拉绳子。

他腿力过人,往树上一缠比抱住树干还要稳当,双手解放出来,很快将谢束云拉了上来。

谢束云身上道袍狼狈不堪,被救之后既不见后怕,也不见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是呆滞地看着他。

危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没事吧。”

手指忽然被抓住。谢束云怔忪道:“你受伤了。”

危野的手掌被麻绳勒出道道血痕,他肌肤白皙如瓷,更显伤口狰狞可怖。

001及时开了痛觉屏蔽,危野没遭罪。他笑了笑,“小伤口,你没事就好。”

谢束云微微攥紧了他的手指,眸光闪动。他的眸光太过深邃专注,让危野不自觉躲开对视,转身道:“有话回去再说。”

迈开一步,危野忽然崴了一下,谢束云眸光一紧,二话不说将他打横抱起,放到一棵树下,紧张问:“怎么了,腿也受伤了?”

“没有。”危野捏捏自己的腿,嘶了一声,“刚才紧张,太用力了。”

放松之后才发现大腿内侧有些痉挛。

“是这里吗?”谢束云捏了捏他的腿内侧,危野忍不住颤了一下。

“束云你……”他想蜷起来,却被按住。谢束云低声道:“别动,我给你按一按。”

危野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时隔一日,终于体验到谢束云的按摩手艺。

他下手沉稳有力,隔着布料隐隐传来温热的温度,腿部肌肉的难受逐渐缓解。

然而只有谢束云自己知道,掌下柔软的肌肤,正让他不易察觉地心神紊乱。

这双漂亮的长腿如此惹人视线,前日的那一幕,甚至闯入梦里。

谢束云垂下眼看着,手掌慢慢抚在上面。

林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危野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轻声开口:“那鬼是文修,对吗。”

谢束云动作一顿。

危野紧紧盯着他,沉声,强硬之下隐见恳求,“束云,三弟……不要再把我当傻子骗。”

谢束云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果然,我早就应该发现的,你一直有事在瞒着我。”危野喃喃,“你经常来这里是为什么,是不是和文修有关?”

“文修他竟然一直在我身边……”他的声音逐渐染上颤抖,情绪激动,“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凭什么骗我?你知不知道……!”

谢束云抬眸目光灼灼,忽然撞了上来。

“喂你!”唇被贴上,危野愕然睁大眼睛,他试图后退,却发现身后靠的是坚实的树干,退无可退。

谢束云初时很生涩,却极其贪婪,他像是渴望了无数次一样,闯入之后大肆探索搜刮,犹如这样能直接探入危野的心底。

地图上,谢束云的圆点绿色走向满值。危野从他清亮的眸中看到翻涌而出的情感。

他被谢束云浓烈的情绪惊得愣住,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谢束云亲得太深,深入到危野几乎产生窒息感。

谢小三爆发怎么这么猛!

危野憋得红了脸,却挣脱不得,忍不住咬了他一口,狠狠推开他。

终究不忍心,咬的力道很轻,甚至没有见血。他自己的嘴唇反而在发抖,“谢束云你疯了!你应该叫我什么?!”

“嫂嫂。”谢束云维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侧脸隐藏在阴影里,声音喑哑,“可是二哥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一口气堵在胸口。危野胸膛起伏,死死咬住唇,竟然没法反驳。

他的确背叛了谢文修,如果谢文修一直在他周围看见了这一切……甚至没办法想象那个场面,水光溢出双眼,大滴泪珠滚出眼眶。

危野怔怔地,无声地哭,谢束云心底一窒,慌忙跪在他腿旁,“对不起,是我混蛋,我说的都是混账话。”

“嫂嫂别哭!”谢束云山间长大,四海闲云无拘,第一次尝到心疼的滋味。他不知所措地抓起危野的手,“嫂嫂你别难过,你再打我一掌消消气——”

然后他看到危野柔嫩手心的伤口。谢束云抿抿唇,脸侧轻轻贴上他的手,黑亮的双眸黯淡无光。

就像等待主人责打的大狗,毛皮都灰暗下来。

危野压抑哽咽,问他:“文修在哪?”

谢束云嘴唇动了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火把的光亮和人群嘈杂声。

“三爷——”

“当家的——”

危野用袖子擦干眼泪爬起来。谢束云忙扶他,危野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拒绝这种亲近。

两人向光亮处走去,徐管家站在一众当兵的里面,瞧见他惊喜道:“当家的!真在这儿找到你们了!”

不等危野走过去,一个人影冲过来抱住了他。

谢钧崖臂膀收得很紧,声音低沉紧绷,“还好没事,你吓死我了。”

危野感受到他的紧张,一时间没有推开他。

众目睽睽之下的拥抱,谢钧崖手下的人还好,徐管家和几个家丁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后几步远的位置,谢束云看着两人,眸光晦暗。

危野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就算不在乎世人目光,现在却属于自责状态,他垂眸挣开了谢钧崖。

平安找回珍宝,心中喜悦难以言表,谢钧崖瞥了谢束云一眼,借着火光,忽然发现两人唇上不同寻常的痕迹,以及危野微红的双眼。

谢钧崖眸光一沉,但同时他也发现了两人身上的狼狈,深吸一口气,抓住危野的手,“先回去。”

危野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想抽手,谢钧崖却抓得更紧。

一只手忽然不容置疑地抓住他的手腕。谢钧崖回头,眯了眯眼,“三弟有什么事?”

谢束云冷冷道:“放开他。”

谢钧崖浓眉一挑,眉尾疤痕写满敌意,“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

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皆是眸中盛满冷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向对方。周围人大气儿也不敢出,捏着火把战战兢兢想要后退。

谢束云沉沉开口:“嫂嫂手上受伤了,你想让他痛吗?”

谢钧崖立即松开手,想看看危野手上的伤口,却被危野立即后退躲了过去,宛如避之唯恐不及。

*

谢钧崖快要疯了。

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在心上人心上撬开一条缝隙,一切却在一夜之间回到原点。

甚至比先前还要不如,危野避他唯恐不及。

谢二爷红着眼深呼吸几下,终于没忍住一拳砸在桌面,“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他抬眼看向危野,目光闪动,宛如走投无路的掠夺光芒,危野心里一颤,逃避一般移开视线。

“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你不信。”谢束云静静坐在危野身边。

在谢束云亲眼见到老海头的那一刻,一切真相浮现。

“曲海成便是害死父亲和母亲,还有大哥的人。”

当年谢父负债离乡,路遇一个道士花钱雇他帮忙盗墓,因为缺钱,谢父不顾危险跟着去了。

在古墓中,那道士受伤,要求谢父将他背出去,谢父却起了贪念,将他打晕卷走墓中所有财宝,离开之前,还放火点燃了墓里的硝石。

危野曾疑惑过谢父东山再起的资金,其实便是盗墓杀人的不义之财。

谢父一步步成了首富,将过去的脏事埋在土里谁也没提过,却没想到当年那个道士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修养几年后,用残缺狰狞的身躯苟活于世,一心只有复仇。

十年前,曲海成终于在安城找到谢家,潜伏进谢家想要复仇,却发现谢父生了个孤阳命格的儿子。

道家邪法里,天生阴阳命格的人,是制作阴魂用以驱使的好材料,于是曲海成花了数年时间在后山树林布下摄阴阵。

至于谢束云为什么知道老海头的名字……

“从辈分上说,曲海成是我的师叔,但他心术不正,擅自修炼邪术,很早就被龙虎山除名。”谢束云道:“他曾利用邪术做过许多恶事,这次遇见他,我也要为师门清理门户。”

谢钧崖听了半晌,倏尔发出一声嗤笑。

“上一辈有罪,文修却毫不知情。他生前光明磊落,现在却被曲海成害成这样……”危野抬眸看向谢钧崖,神色颓丧痛苦,唤了声:“二弟。”

谢文修吸收了太多摄阴阵里的阴气,现在理智不稳,极易失控,被谢束云封印起来,以免他被曲海成收去驱使。

如今只有杀死设阵人,才有放谢文修自由的可能。危野叫人在树林周围搜过,没有找到受伤的曲海成的踪迹。

谢钧崖声音漠然,“你叫我二弟?”

危野睫毛颤了颤,“钧崖。我求你……”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谢钧崖却下颌绷紧,额角几乎迸出青筋。

“我知道你对谢家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憎恨父亲,不肯出手报仇也属正常。”谢束云冷然,“这件事我会自己去做,但嫂嫂是阴命,怕也早被曲海成盯上。”

听到危野也有危险,谢钧崖这才抬眼,眸中绽出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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