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是一排排的银针。
“哟,这是要针灸啊。”花娇娇悄悄从空间取出药粉,一手摸了上去。
“娇姐姐,你别乱动!”
白千蝶赶紧把银针抢回来,重新摆好。
一、二、三。花娇娇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数。
白千蝶脸色渐僵,肩膀不受控地耸动,两条腿也开始不住地交叠磨蹭。
“你这是怎么了?”顾子然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
“表哥,我痒……”白千蝶说着说着,又开始磨腿了。她知道这个动作特别羞人,但却又克制不住。
花娇娇噗嗤笑出了声:“你不是还要给表哥治病吗?你连自己身上痒都没办法?江湖郎中都不带你这么水的!”
白千蝶臊得满脸通红,顿时觉得身上更痒了。
她克制不住地挠了几下,忽然反应了过来:“娇姐姐,是你!是你动了手脚!”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脚了?当着我和王爷的面,就敢信口胡诌?”花娇娇脸一沉。
“你,你就是动手脚了!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身上痒!”
“你少血口喷人,无缘无故的,我干吗做这种事?”
“你为了阻止我给表哥针灸!”
“怎么,你身上痒,就不能给你表哥针灸了?你要是有真材实料,分分钟就能给自己止痒,然后照常给你表哥针灸!你这真是‘人不行,怪路不平’!”
身上痒,和不能给顾子然针灸,还真是没有什么必然的逻辑联系,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病。白千蝶被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花娇娇上前把她一扯:“你平白无故诬陷我,我今天非要跟你上官衙,请县令大人断个明白!”
白千蝶哪敢去官府,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够丢人的。
她使劲儿挣扎,回头喊顾子然:“表哥,救我!”
“够了!”顾子然一声怒喝,“白千蝶,回房去!先把你自己的病治好!”
白千蝶又气又委屈,想分辩,奈何身上越来越痒,只能抹着眼泪,拎起小匣子,跑出去了。
花娇娇转过身来,冲顾子然把手一摊:“我可什么都没干。”
顾子然揉了揉眉心:“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这话啥意思?
他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可他如果看出她动手脚了,为什么不追究?
莫非,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想让白千蝶针灸?
可这是为什么呢?白千蝶的药他都吃了,还少这一样?
难道是因为针灸需要脱衣裳,而他害臊?
可这也不对啊,他跟白千蝶不是都已经圆过房了吗?
花娇娇百思不得其解。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伺候本王就寝?”
顾子然不悦的声音传来,花娇娇赶紧回身,去给他解纽扣宽衣。
夜里,顾子然照常和前一晚一样,拿她当丫鬟使唤。
花娇娇不但没恼,反而极尽温柔。
顾子然接过她递来的一杯水,在黑暗中打量她:“花娇娇,你不会又在憋着什么坏吧?”
憋着坏?她有可能真是个坏人,还需要憋坏?
她今儿逆来顺受,不过是因为心里忐忑,担心自己真是偷渡人,所以对他好点罢了。
花娇娇琢磨了一下,开口问他:“顾子然,你的腿,当初是怎么变残疾的?”
顾子然幽幽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花娇娇,这么多年了,你才想起来关心本王,是不是迟了?”
他说完,把杯子朝她手里一塞,躺下翻了个身,不理她了。
他这个样子,好像在埋怨她不够贤惠似的,可他给过她贤惠的机会吗?花娇娇撇了撇嘴。
第二天一大早,才睡了两个时辰的花娇娇,又被长鞭声吵醒,再被迷迷糊糊地丢上了马车。
两天没有睡好觉了,她实在是太困了,一上马车就开始昏睡不醒。
马车到了朱神医家门前,顾子然拎着花娇娇的耳朵,强行把她叫醒,让她推着轮椅,一起下了车。
门口小厮认出了顾子然,带着笑把他们请了进去:“王爷,我们老爷是昨天晚上回来的,他听说王爷今天要来,特意在书房等您呢。”
到了书房,朱神医起身相迎,给顾子然行礼。
顾子然见他没有给花娇娇行礼,眯起了眼睛:“你们并不认识?”
花娇娇一愣,她跟朱神医,应该认识吗?
顾子然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花娇娇这才猛然想起来,当初团团犯病的时候,她曾拿朱神医撒过一个谎,说团团服用的药,是朱神医开的。
顾子然由此以为她跟朱神医认识,所以才带她一起来?
不过她在顾子然心中的形象,已经是诡计多端、奸诈狡猾了,还怕多出一个谎?
花娇娇俯身,凑到了他耳边:“我不认得朱神医,之前是我骗你的。”
死女人,骗了他还理直气壮?顾子然握住她的手,使劲儿一掐。
花娇娇疼得一个哆嗦,但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还手,只好悄悄地踹了轮椅一脚。
朱神医听见顾子然刚才的问题,手一抖,带翻了桌上的一只花瓶。
他连忙喊了丫鬟进来收拾,陪着笑跟顾子然解释:“王爷说笑了,草民怎么会认识王妃,草民跟她从未见过。”
没见过就没见过,他紧张什么?顾子然和花娇娇都很不解。
顾子然没有多想,等丫鬟退下后,就拍了拍自己的腿,对朱神医道:“本王今天来,是想请朱神医看看这双腿。”
朱神医半跪到他跟前,检查了一遍,道:“王爷这腿无力,有些年头了。但草民这几天有事,心神不灵,只怕是没办法为您医治。”
“无妨,本王本来也不是来找你治病的。”顾子然道,“本王就是想问问,本王在患病之初,有没有可能短暂地恢复行走的能力?”
他不举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但他的三条腿,是同一个病症,只要把双腿的问题弄清楚就行。
朱神医慢慢地站起身来:“王爷,草民没有办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为何?朱神医有话直说。”顾子然面露不解。
朱神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开了口:“草民的女儿被人绑架了,草民现在没有心思给王爷做诊断。”
“谁这么大的胆子?!”顾子然皱起了眉头。
朱神医没有回答,只是有意无意地瞟了花娇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