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娇说得有理有据,但顾子然却是看着她,似笑非笑:“王姨娘坚持要睡到落雨轩,到底是为了方便医治孩子,还是为了躲令狐三王子?”
他居然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的观察力,竟远在她想象之上?还有,他为什么会关注这些?莫非他还在怀疑她就是“花娇娇”?
花娇娇心里直敲鼓,但也只能装出惊讶的模样来:“王爷何出此言?三王子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躲他做什么?”
他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躲令狐年。
是两人感情不和,还是有什么别的猫腻?
顾子然轻声一笑,没有再提。
他这到底是同意她留下了,还是没同意?花娇娇猜不透,只得转移了话题:“王爷,不知小郡王可有名字了?”
名字?顾子然愣了一下。他都怀疑这孩子是野种了,还给他取名字?
不过没个名字,老是“那孩子”、“小郡王”地叫着,好像是不太合适,而且引人起疑。
顾子然想了想,道:“他如今这样子,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大名不必着急。不如王姨娘先帮他取个小名叫着。”
让她给这孩子取小名?倒也不是不行。花娇娇认真地想了一下,道:“不如就叫福绵吧。长命百岁,福气绵绵。”
“福绵?”顾子然果断摇头。
“怎么,王爷觉得这个名字不好?”花娇娇问道。
不是觉得不好,而是觉得太好了。
从白千蝶和白贵妃反常的举动来看,这个孩子,十有八九是个野种。
一个野种,也配叫“福绵”?
顾子然自然不会说实话,只道:“不是都说,小名贱一点,孩子才好养活吗?福绵这个名字太贵气了,还是重新取一个吧。”
贱名?民间的确有这种说法,可是王爷的长子取个贱名,真的好吗?虽然这孩子并非他的亲生骨肉,但他不是不相信吗?
罢了,他的儿子,他做主。贱名就贱名吧。
花娇娇咽了口口水:“要不,叫二狗?”
够贱吧?
二狗?这……顾子然皱了皱眉头。
嫌不好听?花娇娇又想了想:“二栓?”
顾子然还是不作声,眉头皱起老高。虽说是贱名,但太难听,会有损齐王府颜面吧?毕竟在他找到白千蝶的奸夫之前,这个孩子,名义上仍是他的儿子。
还是嫌不好听?花娇娇只好继续想:“顺子?全儿?小柱子?”
“全儿吧。”顾子然终于挑了一个满意的,拍了板。
随即,他叫来一名丫鬟,吩咐她道:“传本王的话,以后全府上下,都管这孩子叫全儿,不必称呼小郡王。”
丫鬟以为是直呼其名好养活,没有多想,领命去了。
其实顾子然心里想的是,一个野种,也配被人叫小郡王?叫他一声全儿不错了。
西次间的门帘忽然被撩开,南鸿轩走了进来。
“南公子。”花娇娇马上打招呼。
“王姨娘。”南鸿轩冲她点点头,走到保温箱跟前,看了看里头的孩子,问顾子然,“孩子怎么样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听说你给他取了名字,叫全儿?”
“是王姨娘取的小名儿。”顾子然回答道,“他暂时看着还好,有王姨娘亲自在这里守着,本王觉得问题不大。”
“那就好。”南鸿轩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十分感慨,“这孩子也太小了,跟小耗子似的。”
可不就是像小耗子,除了王羽溪,就没人敢接下救他的活儿。虽然他认定王羽溪藏匿了花娇娇,但对她的医术,他还是很佩服的。不过,即便如此,等他找到花娇娇,如果发现花娇娇当真是被王羽溪藏了起来,他该怎么罚还怎么罚,决不轻饶!
顾子然这般想着,目光冷了几分。
南鸿轩还以为是自己对孩子的评价,让他不高兴了,连忙转移了话题:“王姨娘,蔡迟的画像,我已经画好了。”
画好了?花娇娇十分惊喜:“当真?辛苦南公子了。画像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南鸿轩道:“画像已经被朱姑娘拿走了,你管她要吧。”
花娇娇马上看向了顾子然:“王爷,妾身要看着全儿,没法去找朱姑娘。不知王爷能不能帮个忙,派人去找朱姑娘,把画像拿来给妾身看看。”
顾子然诧异于她的急切:“不过是蔡迟的画像而已,等你在齐王府忙完了,亲自去找朱姑娘看,不是更好?怎么,你急着给蔡迟治脸?你现在哪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她不是着急给蔡迟治脸,她是着急看看蔡迟的真面目。
毕竟她一直怀疑,蔡迟就是齐王府的那个女侍卫杜子腾。
花娇娇不便明说,只道:“妾身只是想看看,蔡迟的脸到底该怎样治。妾身心里先有了数,等全儿这边忙完,就可以直接去给蔡迟治脸了。”
南鸿轩嫌顾子然太啰嗦,道:“不过是派人跑一趟的事,你应下又如何?”
也是。顾子然点了点头,叫了个丫鬟进来,把这件事交给了她。
南鸿轩环顾四周,道:“我记得落雨轩有一副前朝名画,是不是挂在这屋里?”
顾子然点点头,指向对面的屏风:“就挂在那架屏风后头。”
南鸿轩抬步就朝屏风走:“我去看看。你还真是大方,那幅画,价值连城,你竟就挂在了落雨轩的西厢里。”
花娇娇听得这话,忍不住暗自嗤笑。
顾子然这是送了白千蝶一副价值连城的古画?他对这个表妹侍妾,还真是好。
也是,人家孩子都给他生了,能对她不好么。只可惜,借的是别人的种。
南鸿轩走到屏风后,专心看起了墙上的画。
没过一会儿,丫鬟进来禀报:“王爷,令狐三王子来了。”
顾子然勾了勾唇角:“令狐三王子还真是放心不下王姨娘,这就赶到落雨轩来了。”
花娇娇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没作声,反正她打定了主意,今晚就要留在落雨轩,说什么也不去锦瑟楼。
很快,令狐年就进了房门。
他四下一看,只看见了顾子然和花娇娇,脸色马上就垮了:“王爷,我就说不能让王姨娘留在齐王府,你非不听。你们现在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真是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