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拍拍心口,她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未婚夫送的,真好,真好!
老太太感觉到刘丽给她按摩的手法和力度,丝毫没有紊乱的迹象,觉得这丫头的心性不是一般的稳——心稳,手稳。
真是难得。
她就说自己家教育出来的世家子弟,怎么可能窝窝囊囊地在乡野被山村野妇给辖制了,眼见到这么好的孙子、孙女,身上处处都是儿子的好品性。
儿子家的那个姑爷也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刘定打听到的明显是周边乡民眼中的汉成。
闯过乱世能存活的人,都知道藏拙,藏拙才能活下来。
她得安安生生地好了,她不想让儿子见到她病弱的样子,她知道那样,儿子肯定会愧疚得无地自容。
刘丽按摩前,给了一颗包装贵重的护心丹,让老太太服下。
然后开始按摩。
老太太觉得喝下去的药力都被推到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润泽着她阻滞的筋骨血脉,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修复、更新。
她在浑身舒畅中又睡着了。
刘丽按摩了三遍,满头、满身都是汗水,四姑早就把放好热水的洗浴用的木桶放到了她的房间里,拿围巾给她捂住头脸,把她送回了房间让她洗洗。
刘丽感觉出她的热情,和刚才在厨房里审视她的样子截然不一样,她是个豁达的人,懒得多想,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善意。
刘安十分慎重地用针,老太太比他们预料的反应得都好,超出预期,这样黑甜的觉儿只要能睡,好得更快,给老年人治病,医生最害怕的是他们睡不着,一旦睡不好,所有的药效都得打个折扣。
兄妹俩各自去休息,刘定拿着红包问四姑,为什么暗示他先不要送出去。
四姑说:“装的钱再厚实一些,明天早上给,小姑娘今晚给的药看着就十分名贵。”
第二天早上,刘安、刘丽的早餐都是直接端到他们房间里的,配着托盘上精致的早点,还有一个厚厚的红包。
刘定解释说,请他们在房间里吃饭,是因为老太太还没有醒,能不能请他们再留一天,等老太太醒了之后,开了后续调养的方子再离开。
兄妹俩算着车次和时间,估计爸爸赶到京市会到傍晚,他反正没事,就留在这里。
刘丽说今天有课,她得回学校上课。
刘定说安排车送她,刘丽拒绝了,说宋乾坤应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于是饭后她就匆匆出门,宋乾坤果然等在路边,看她气色挺好,并没有熬夜的疲惫,就放心地载着她走了。
刘丽看到放在后座的早餐,说自己吃过了。
然后她把手腕的手表露出来伸到旁边的宋乾坤面前晃了晃,说:“这表真漂亮,我很喜欢。”
宋乾坤看她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眼里带着笑意,她喜欢就好。
忽然,他猛然抽了一口冷气,说:“你昨晚让人看到这表了?”
他想到刘定是在国外生活过的人,说不定会认识这表的品牌。
“嗯,刘定说这表盘是金的,纯金的,表带是鳄鱼皮的,不是仿的,他判断得对不对?”
“对,你知道这个表的广告是什么吗?太有意义了!”
“你说,我听着哪!”刘丽催促道。
“一个贵族老妇人即将去世,子孙守在床头告别,她颓然合眼时胳膊掉落在床边,手腕上边露出这款手表,然后是字幕旁白——你可以留给子孙的除了怀念,还有这块bf达丽手表。你听听,外国人多会卖情怀!”宋乾坤说着露出一脸的敬佩。
刘丽听着,确实能生出无限神往。
她嫣然一笑道:“这手表确实太贵了,全世界的知名品牌都是会讲故事的人,或许,你的婚庆公司可以走走这个创意。”
宋乾坤毫不吝啬地夸她说:“丽丽,你真是宝藏女孩,随便一件事,你都能看出来深层的东西,回头我编一些广告词,你帮我修改修改。”
刘丽笑着应了,说他太谦虚了。
“你怎么昨晚忽然想到戴这块表了?”
“我的电子表估计是电子用完了,显示的数字不完整,今天我抽空把电子换换,昨晚不是要去熬药吗,我需要看时间,就把这块表戴上了。”说着刘丽把手腕的表取了下来,收到了包包的夹层里,认真地把包拉严实了。
“为什么不戴?”宋乾坤好奇地问她。
“学校大,遇到识货的,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丽说着从包包里翻出来电子表重新戴上,说,“大门口的文具店里就有卖电子表的,老板会帮着换的。”
宋乾坤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希望刘丽被人盯上。
上午九点多,老太太醒了过来,上了厕所,拉出很多黑色的大便,身上松快舒服的好像没有什么病,她让女儿们给自己好好地穿戴收拾好,坐在床边喝了汤药,又喝了半碗粥。
刘安去把了脉,觉得效果很好,简直就一日千里。
给她开了温阳滋补的药方,说晚上让刘丽给她送过来,外边的药铺的药材,比不得他们从老家带过来的药材地道。
又说她身体的隐患已经消除了,后边用这方子吃上半月应该就能痊愈。
刘安告辞离开,刘定把他送到大门口,拉开门,他愣了一下。
只见一个风尘仆仆、满脸倦色的中年男子正怔怔地站在台阶下。
刘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说:“爸爸——你怎么会——”
刘青林问他:“你奶奶——她——她怎么了?”话音未落,已经泪落如雨,哽咽不能言。
两个人赶紧跑下去,搀扶住他上台阶。
刘青林摇摇头,他抬不起脚,迈不开步。
刘定解释说:“奶奶在内院,今天让姑姑们把她收拾得见客一般隆重,她半年都没有下床了,伯伯,我们扶着你去内院见她。”
刘青林哽咽着,擦擦脸上的泪,怎么可能擦得干?
他的老母亲,病在内院,半年都出不得门,但是他一无所知、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他真是没有脸见她。
刘定扶着他朝里走,劝解道:“伯伯,奶奶从昨天见过刘安之后,就催促我赶紧去找你,可是家里就只有我一个男丁待人接客,我就想等她稍微好一些,就去找你,你竟然这么巧就回来了,她很想你,咱们赶紧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