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该走了,这趟车到县城正好还有时间去看看咱姐。”宋乾坤提醒。
一提到刘静,刘丽果然就又有了兴致。
不过很快就想起来爸爸被留在县城的张家,不知道表姐夫的病治得如何了,爸爸需不需要她再拿药援助?
宋乾坤看她眉目间的忧色,问:“怎么了?”
“爸爸也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直住在张家,就能证明你爸的能力。”
“想些开心的,我一想到我爸,心就提着。”刘丽有些莫名担忧。
“是呀,我也是,一想到他,就背脊生寒,泰山压顶一样。”宋乾坤下意识就说了实话。
刘丽瞪眼:“我爸招你惹你了,咋这样说话?”
宋乾坤可怜巴巴地说:“我巴望他现在就成我的老泰山,怎么压我都不怯,可他是座大冰山,但凡一照面,就那么绷着脸冷冷地瞥一眼,我笑脸立马被冻成冰坨子掉地上。”
刘丽看他还要在嘴巴上占便宜,都要笑死:“哈哈哈——你做贼心虚!我爸那么个儒雅君子、光风霁月般人物,看你个毛孩子一眼,也是如沐春风,怎么可能冷飕飕?”
宋乾坤黑漆漆的眼珠委屈地看她:“你怎么啥时候都护着你爸?”
“那是对我最亲的爸爸,养我护我,抱我教我,信任早就长在我的骨子里了。”
刘丽笑着解释。她说着看到宋乾坤越发怅然的神色,忽然想到他爸爸出轨的事情,就闭了嘴。
犹豫一下,她看着宋乾坤的脸色斟酌着说:“谢谢你那次提醒,我妈妈和爸爸才避开相互伤害,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如果李萍喜欢你爸爸,你妈妈估计很难是对手;
你爸的为人我不了解,就不做评价了,想必他很有魅力;
对你来说他是你爸爸,是你儿时的英雄和信仰,无论他喜欢哪个女人,他都是你爸爸;
客观地看,你不能站在妈妈的受害者立场去对待你爸,那不公平!
咱们这个年纪如果转不过来这个弯,你会用生命里最宝贵的时间去和你最亲的人对抗,那太痛苦了,两败俱伤,并且毫无意义。”
宋乾坤吸了下鼻子,把头扭到了另一半。
确实毫无意义。
这丫头太聪明,她什么都知道。
他捏了支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半晌才说:“我无法原谅他。”
刘丽看出他在伤心,就跟过去用胳膊肘碰碰他,小声安慰说:“你现在长大了,又不是离不开他;他越来越老,你越来越强大,他在乎挂念你的时期已经到了。
你会赚钱养家,你有一手好字,你做事善于动脑子总结,上学肯定也能学出样子来,好好孝敬妈妈,你们俩母慈子孝,把家弄得甜甜暖暖的,这就是帮你妈妈拿到留住他的筹码;
即使他不回头,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别针对他发脾气,那样会让他越来越不想回家。”
宋乾坤觉得脸发烫,他确实在家里常对爸爸发无名火,弄得那个家谁都不想回,妈妈看着父子俩剑拔弩张,是不是更加痛苦?
“你是怎么做的?”他艰难地开口。
“撒娇卖萌,制造笑料,对妈妈夸爸爸,对爸爸夸妈妈,没有逻辑也不怕,家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不过这些,男孩子借鉴着好像不太合适。”刘丽说着仰头看宋乾坤。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
心血被无视,尊严被践踏,这理要是讲起来,谁都是被亏待的那个,难怪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样的俗话。
不过,这丫头深知精髓,确实在把不讲理和讲歪理发挥到了极致。
只见宋乾坤拧眉,低头对她,眸色潋滟,勾魂摄魄,唇角清浅一笑:“丫头,你好会哟!”
刘丽被他突如其来的美色勾到,失了神,心脏怦怦跳。
宋乾坤双手捏住她肩膀,一点一点地拎着她朝墙边靠,近看粉墙粗糙,又不舍得把她按上去,恨恨地低头,看着眼前越来越鲜润、距离越近的唇,他恶狠狠地磨牙:“你是不是也用这样的小花招对付我了?”
这就要壁咚了?
稍微反抗意思一下?
刘丽兴奋得双眼发亮,犹豫着就伸出一个小手指抵着他的额头,把他一点点地推开。
她一根小手指能有多大力气,他竟然——配合地被她一点点地推开了。
宋乾坤十分认真地思索,他的同龄人有人认为爱就是性,有人认为爱就是吻,有人认为爱就是婚姻,他不知道对面前这个小丫头的爱该如何表达,但他觉得他的爱就是想触碰她又忍耐着收回手。
她太小,太美好!
可恶!很无奈,差一点就亲上了哦!
这笨蛋!看着狼一样,骨子里狗得很。
刘丽有些羞恼又有些遗憾,鄙视地“切”了一声,说:“对付你哪里需要我用小花招,你那眼看到我就贼亮贼亮的闪光,不是我机警,早就被你占了便宜,你还敢借机陷害我!”
宋乾坤不自在地摸摸滚烫的脸,说:“这么说,我对你的喜欢,真有那么明显?”
刘丽点头:“当然。”
“你早就看出来了?”
“谁能看不出来?我又不是傻子!”刘丽叉腰,理直气壮。
宋乾坤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得狐狸一样推着丫头朝前走了。
这丫头好乖呀,知道他喜欢她,还愿意出来跟他玩,证明她肯定也是喜欢他的。
两人脸上都带着粉粉的傻笑,一起出了公园,找地方吃了顿好吃的。
又买了稀罕的水果和面包,坐车回了宜城。
一下车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朝县一中走,间隔挺远的,打算给刘静送好吃的和零花钱,并告诉她资料卖出好价钱的消息。
远离了车站,估摸着遇不到熟人,两人走的距离就近了。
刘丽有些担忧地说:“我忘记了一件大事,姐姐好像说过除了周日下午,门岗不允许看学生。”
宋乾坤说:“咱姐在哪一班你知道吗?”
“高二一班。”
“你跟着我,保管能进去看她,走吧。”宋乾坤说得相当自信。
刘丽将信将疑地跟着他。
宋乾坤过去大模大样地敲门,门岗的人开了门栓,露出一道扯着铁链条的门缝。
“你们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