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的人养身体,最重要的就是多晒太阳。
他就很自然地把躺椅从火炉边搬到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让刘丽把她扶过去,伸手固定住摇晃的躺椅,另一只手垫着老太太的背,让她舒舒服服地躺进去。
老太太躺在阳光里,觉得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宋乾坤搬了两个小凳子过来,和刘丽一左一右坐在她的扶手两边,小声和她说话,时不时夹杂几个英语词汇,老太太都能及时地给出发音示范。
太有趣了,一个古典气质的老太太,张口说着流畅的英语,这矛盾又婉约的气质,让人觉得非常有魅力!
欢笑声让整个家忽然变得不一样起来。
刘丽给老太太把了脉,松口气说:“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杨老师,您的身体底子很好啊!”
老太太很骄傲地说:“我一直都很注意锻炼身体,国家培养个人才不容易,我当然不想早死,可是这个心脏和我的雄心壮志不配套。
我年轻时咱们国家没有做手术的条件,出国做又错失了机会,后来咱们国家能做了,我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了,只能选择保守治疗。”
刘丽转而问杨主任,说:“你以前用过张仲景的方子给老人家调养过身体吗?”
“用过,效果聊胜于无,那么费力气的熬药,收效甚微,现在似乎只能靠进口药养着,进口药最大的弊端就是贵,还对药物产生依赖性,即使能够报销一多半费用,我妈一直拒绝服用,只在严重的时候,用上一次。”
刘丽认真地看着杨主任说:“我爸说古方不灵验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剂量不对,不同时代的度量衡不一样,李时珍当成在收录张仲景的古方时,为了安全,他选择了缩量,比如一斤的剂量,他选择记录的是六两。我爸爸炼药的方子,是查了很多资料添加了剂量之后的。”
杨主任震惊地对上刘丽的眼睛,她很吃惊,这个讯息是刘青林研究古方半辈子的心血结晶,竟然这么轻易就透露给她了。
刘丽给她了一个肯定的点头,就回头继续和老太太说笑了。
杨主任看他俩默契地陪老太太开心,忽然觉得眼睛涩涩的,这个家,多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气氛?她在职场,多少年都不曾感受到这种赤诚的知识分享了。
她主动地也搬了凳子坐过去,和刘丽说:“如果你爸爸想让你进我们医院上班,我现在真没有指标,但是我可以先让你进来,手头一有指标,我就想法子给你名额。”
她觉得刘青林授意刘丽如此对她,应该就是给女儿铺路的,虽然她做事一贯讲求原则,可是刘青林给她的东西超出了这个要求的价值,她愿意破例一次。
刘丽笑着对她表示感谢,说自己刚上高一,并不想这么早就上班。
“还在上高一,那该准备上大学,你考医师证做什么?”杨主任不解。
“为了我能合法地帮到那些偶然间遇到的病人,这个证件能够证明我有行医的资格。不然我帮人也是违法的哦。”刘丽调皮地对她笑笑。
杨主任的心底忽然空落落的,她受了刘青林的厚礼,却无以为报。
她看看一对碧玉般的年轻男女,或许孩子并不单单意味着麻烦和拖累,看这两个年轻人,他们身上的朝气和希望好像能够感染到身边的人。
刘丽陪着老太太玩笑半晌,觉得老人该疲倦了,就和宋乾坤把她扶进房间,让她躺着休息了。
她对杨主任说:“我有两个方案供您选择,我大哥在第一人民医院上班,让他每隔三天过来给杨老师针灸一次,辅助半个月的中药治疗,你打电话问我爸爸要那个养心丸剂量的药方;等立春的那天夜里子时,把那一颗养心丸服下,康复的概率极高;
第二个方案让我爸治疗,估计需要等到开春才能把病人送到乡下的卫生院调养,现在这么冷的天,乡镇卫生院的供暖不行,老人家肯定不能出门。”
杨主任连声道谢,说回头和妈妈商量一下,再给答复,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
宋乾坤就礼貌地把自己的名片奉上,然后两个人就告辞离开。
开车回到招待所附近停好车,两人并肩朝回走,手背随着步伐偶尔碰撞一下,宋乾坤看到巷边寂静无人,就朝刘丽笑,飞扬着眉梢,眼底是清浅的笑意,他玩味地轻轻喊她:“女朋友——”
刘丽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抬手捂住脸,生怕被路人听到,羞恼地小声斥责:“你不要乱叫!”
“我哪有乱叫,你今天都向长辈介绍我是你男朋友了,我喊你女朋友不是顺理成章?”宋乾坤嘴角噙着笑,眼神宠溺。
刘丽有些受不了他,催着他快走。
谁知道宋乾坤走着走着忽然把她堵在一处突出的墙壁边,他瞅着对面有无行人经过,懒洋洋地靠着青砖的墙壁,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嘴唇,说:“喊我男朋友。”
刘丽一顿,无语地瞪他。
宋乾坤说:“给你三分钟时间酝酿感情,我都当了男朋友了,自然需要收点男朋友的福利。喊一声就可以放过你,只喊一声哦。”他说着声音里带着诱哄的味道。
看刘丽那瞪着的满是控诉的大眼睛,他咬了自己的下唇,盯着她的唇看了两秒,那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刘丽弱弱地打算认怂,她不想在这里被他壁咚。
她刚张口,只见宋乾坤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无赖地笑着说:“三分钟了哦。”
他带着侵略性地覆上来,搂着她把她推得靠里边些,小巷的光线被他的身躯挡住,刘丽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然后她的头后边就被他掌心贴住,宋乾坤低下头,朝她吻下来。
刘丽脑袋瞬间空白,下意识就推他,却被他贴得更紧。
宋乾坤想吻她很久了,这么多天忍耐着,连拉她小手都不曾,都是因为她要参加医师资格考试,他一点点都不敢乱了她的心,现在什么都过去了,他哪里还控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