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看守所大门的马路对面,一个女孩颤声喊了一声。
女孩看着还不到二十岁,内穿黄白条纹的针织粗线羊毛衫,外面是青色羽绒服,下半身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身材纤细,头发扎成马尾,皮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模样呆萌。
她叫高小兰,是高启强唯一的妹妹,今年虚岁二十。
“小兰,你怎么来了?”
高启强看见妹妹,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翘,眼含笑意的走了过来。
“昨天就收到释放通知了,你出狱,我能不来吗?”高小兰嘟囔着小嘴说道。
“这大过年的,车费不便宜啊,其实没必要过来的。”高启强语含责备的说着,边走,问道:“家里面怎么样?”
高小兰迟疑了下,神色一黯说道:“爷爷年底上山挑柴时,摔了一跤...瘫痪了。”
高启强语气生冷地说道:“大伯还有姑姑他们就没管?”
“过年的时候,大伯来过一次,给爷爷接省城黔阳去了。”
高启强紧绷着脸,一声没吭。
“哥,还有不到两年,我就毕业了。”高小兰挽着哥哥的手腕,边走,表情有些心疼的望着哥哥被冻得通红且皮肤粗糙的侧脸,说道:“你不用太操心了,你都快三十了,爷爷一直惦念着你,就想着你能早点娶个媳妇。”
“..咱家这条件,拿啥结婚啊,等你先毕业吧。”高启强沉默一会,艰涩地说了句,随即咧嘴一笑,搂着妹妹的肩:“大过年的,不聊这个,回去的火车票买没?走,咱先回家,哥给你做猪脚面。”
“买了买了。”高小兰连忙点头。
“多少钱?”
“两张238。”
“这么贵?你可真是败家..”高启强皱了皱眉,一脸肉疼。
“不算贵了,顺安到五溪近一千公里,你要觉得贵,过完年就别跑太远,就在顺安找活吧..”
……
过年期间,市内的出租车很少,为了省六块钱车费,拉着妹妹走了二十多里路到火车站,然后在火车站候车大厅等了大约两小时,随即上了k2368次途经黔州顺安的火车。
……
另一头,下午五点多,五溪市滨江小区。
付国邦腋下夹着个公文包,拖着沉重的步伐,脸色有些疲倦的迈步上楼。
到了家门口,付国邦掏出房门钥匙,刚要开门,房门就被推开了,付国邦一抬头,就看见女儿化着烟熏妆,一身朋克打扮的急匆匆的就要出去。
“唰!”
付国邦一把把女儿推进房里,眼睛泛红地瞪着她:“你又要出去?”
“我出去玩会,跟朋友约好了,喝两杯就回来,八点前..”
“还喝?!”付国邦暴跳如雷,随手把公文包丢鞋架上,叉着腰瞪着女儿吼道:“付倩倩!你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稳当点?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不男不女的像个人样吗?”
“老付!你发什么疯?工作上的不如意你带家里来是不?你冲女儿吼什么吼?”
吴翠英皱着黛眉跑了过来,把女儿拉到身后,像是护仔的母鸡似的,一脸不悦地瞪着付国邦。
“我问你,前天晚上你跟着周理出去都干了什么?”付国邦瞪着女儿,虎躯微微颤抖地喝问道。
付倩倩一脸懵:“没干什么啊,他给我介绍了几个朋友,我们去酒吧喝酒,我就是多喝了几杯,有点断片了而已。”
“他没对你做什么?”付国邦问。
“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他敢做什么?”付倩倩愣了下,柳眉一竖,顺嘴说道:“他敢对我做什么!我直接给他鸡儿拍断!”
这话一出口,吴翠英顿时一脸的黑线:“付倩倩!你注意点形象!什么虎狼之词鸡儿鸭儿的!”
付国邦嘴角抽搐着,抬着手掌,强忍着没动手打女儿,沉默半晌,指着付倩倩的鼻子,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以后守规矩点!别整天打扮得像是个赛亚人似的!还有!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尤其是周理沈天和这帮人!”
……
黔州,顺安市地界,临近顺宁县的某县道上。
疾驰的丰田霸道车内。
沈天和抽着烟,瞥了眼外边山峦起伏的农村景色,一边跟王国富通话:“王叔..我们马上到顺宁了..金帝大酒店?呵呵没必要这么破费,整的我挺不好意思的..嗯嗯..那行吧,我大约下午五点半能到,嗯嗯,拜拜。”
挂断电话后,沈天和就冲王康说道:“慢点开,找人问问金帝酒店在哪。”
“好的,哥。”王康点点头。
“咋的了?老王摆了酒席啊?”头发被陈帅薅掉不少,脸也被挠出血,模样有点狼狈的周理扭过头看向沈天和问了句。
“嗯。”沈天和点头。
周理龇牙一笑,“这个老王,还挺上道啊。”
张浩民翻了翻白眼,“恐怕不见得,大老远赶过来,家门都没进,就领着咱上酒店,这恐怕是有事啊。”
周理眼神鄙夷:“能有啥事儿?顺宁这鸟地方,老子鸡儿一甩,就能荡平了。”
陈帅闻言,斜视周理一眼:“傻逼。”
“傻狗。”周理也不生气,抠了抠裤裆,笑嘻嘻地冲陈帅说道:“老子大力丸好吃不?”
“你踏马..”陈帅一秒变脸,目光喷火似的瞪着周理,起身就准备跟周理再干一场。
……
与此同时,顺安市北秀区某公话亭里,一个穿茶色皮夹克,扎小辫子、皮肤略黑的男人站在电话亭里,眼神警惕地扫视一眼四周,拿着公话说道:“麦子,过年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你是?”
“咋的麦子,现在混好了,就不记得哥了?”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一会,试探着问道:“老黑?是你吗?”
“呵呵,你总算听出来了。”黑哥咧嘴一笑,望着五十米远的街道对面的小学校门说道:“麦子,帮我个忙呗?”
“什么事儿老黑?”
“我给你个卡号,你帮我汇三万块钱过去,能行不?这钱不用你出,我给你现金,你中途转个手就行。”
闻言,电话那头的麦子沉默一会,迟疑着说道:“老黑..你到底犯了啥事儿?过年我回去了,我看见村里贴了好多有关你的通缉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