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前。
明辉酒店某房间里,
李中军眉头紧锁,不停地在房间来回踱步。
就在刚才,他接到萧峰的求情电话。
萧峰没聊别的,言辞温和的直奔主题,希望李中军给个面子,放了二胖和狗蛋。
但李中军给拒了。
道上玩,碰到类似这种事儿,在中间过话,当和事佬,这是常有的事儿。
和事佬这个活儿并不好当。
和事佬最后能不能谈成,关键在两点。
一是和事佬在道上的名望,二是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
所谓名望,用现代话讲,就是咖位。
国人在崇尚权威的文化中长大,对权威有莫名的崇敬。
咖位高,说话有分量,反之,你要是个在酒吧兜售摇头丸的混子,要去干这活儿,那就是欠揍。
李中军的名望跟萧峰比,肯定是有差距的。
他拒绝萧峰,其实也是想卖韩宝林一个人情。
“小八,把邵昆叫上来。”李中军缓步坐在沙发上,思考半晌,看着门口的一个混子说道。
“哎!”马仔小八点点头,就离开了房间。
同一时间,紧挨着明辉酒店后门的一栋农家院里。
二胖和狗蛋被揍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满嘴是血。
尤其是狗蛋,狗蛋虽然言语有障碍,但受到的毒打比二胖甚至更多。
狗蛋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被拖进来的前半个小时,起码被十多个混子暴揍。
马宝强抡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空心钢管朝着狗蛋后背大腿猛砸,猛砸三分钟!
钢管被抽得变形扭曲!
狗蛋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嘴里溢出血,张着大嘴,露出猩红的槽牙看着马宝强。
他是个哑巴,但也是个硬骨头哑巴,跟二胖一样,被揍了半天,依然没吐一个字!
“还不说是不?”
马宝强吹了吹额角的白毛,喘着粗气瞪着瘫在地上的二胖和狗蛋。
狗蛋目光直愣愣地瞪着马宝强,咧开一张满是血渍的嘴,笑着。
“曹尼玛!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了!”
马宝强一脚踹在狗蛋屁股上,一把揪住门口的一个混子的衣领,喝问道,“你们这有人养水蛭没?”
混子一愣,“大哥?干啥啊?那玩意田里不是挺多吗?”
马宝强目光阴沉地扫视一眼昏过去的二胖,阴恻恻地回道,“给我抓两千条水蛭过来,我有用!”
混子听见这话,一脸懵逼。
周围的混子也有点懵。
道上混这么长时间了,没谁见过拿水蛭逼供的。
“大哥...这..一时半会上哪抓这玩意去?咱又不是专门养这玩意的...”
“哗啦!”
马宝强闻言,大步走到门口的柜面前,从柜台上拿过自己的手包,拉开拉链,从里边掏出一大沓钱,塞混子手里,“这里至少有三四千,先拿去用,十块钱一条!有多少给我抓多少!能不能办?”
混子攥着手里的钱,顿时无语。
十块钱抓一条水蛭...这价格,要把这活儿包给乡下农民干,那能干到马宝强破产。
马上就到农忙季节了,这个季节乡下农田或者池塘里,水蛭一抓一大把!
混子犹豫一会,见马宝强不像是开玩笑,就拿着钱出门了。
与此同时,小八走进院子,走到在院内抽烟晒太阳的邵昆耳边,轻声说道:“昆哥,军哥叫你上去...”
“上去干嘛?”邵昆眉头皱了皱。
“刚刚萧峰来过电话。”小八回。
“萧峰?啥机八玩意?练降龙十八掌的那个是不?”马宝强听见这话,走了出来。
“不是...”小八顿时无语。
“那他谁啊?脸很大?”马宝强撇撇嘴问道,他对鹤洲的江湖不熟悉,也不知道道上的轮次排序。
“萧峰在鹤洲还是很牛逼的...”小八低声解释了句,随后看向邵昆,“昆哥,上去跟军哥再商量下吧,萧峰亲自打电话过来,军哥夹在中间很难做。”
“走吧!”邵昆脸色阴沉地说了句,点点头,就跟在小八后边。
几分钟后,明辉酒店四楼。
“军哥,找我啊?”邵昆点了支烟,迈步走到李中军对面坐下。
“你那东西,还没问出来?”李中军摩挲着下巴问道。
“没有,这人去过志辉旅馆两次了,鬼知道藏哪里了?”邵昆摇摇头。
他确实找人去志辉旅馆搜过,也知道当时二胖和狗蛋住的是302。
但邵昆的人也不可能真把房间给拆了,一个小纸条随便塞个洞里谁能找到。
更何况,邵昆也不确定二胖一定把东西藏在志辉,二胖一句话没说,完全有可能藏其它地方了。
李中军微微点头,捏着鼻子说道,“萧峰刚刚给我过话了。”
邵昆皱眉问道:“这个萧峰啥来头啊?”
“萧峰在鹤洲还是有点分量的。”李中军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后说道,“跟你们掐的那个小崽子叫沈天和是不?那个沈天和硬不硬我一点不在乎,但萧峰如果插进来,我在中间很难做...”
邵昆闻言,脸色铁青。
他不是刚出社会的二愣子了。
听弦听音,李中军的意思邵昆很明白。
无非就两点。
一,萧峰在鹤洲挺硬,帮你们只能帮到这一步了,希望你能理解。
二、条件不够,做朋友,能帮到这一步已经够意思了,你要我继续站在你这边的话,那就得加码!
邵昆不知道李中军具体跟萧峰聊了什么,但就眼下李中军的态度来看,无外乎就是想要更多实实在在的利益。
“军哥...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咱都明白人,聊点实在的,行吗?”邵昆直截了当地问道。
“昆子...不是哥不肯帮忙,哥在鹤洲有家有业...”李中军还想铺垫一下,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嗡的又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李中军无奈摊摊手,“萧峰又打过来了。”
“接吧,我听听这个姓萧的怎么说。”邵昆挑眉说了句。
李中军稍稍一犹豫,也就接通电话,笑着喊道:“峰哥,一天接你两个电话,我很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