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号房内。
众多犯人回到号房后,睡大通铺的郑伯勋脸对着厕所,趁着没人注意,手塞进嘴角抠了抠,从嘴里边抠出一颗义齿。
义齿上绑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线,线的一端绑在义齿上,另一端也是吞进肚子里,一切,宛若敌特手段一般。
郑伯勋动作隐晦的将义齿连同丝线绑着的毒药丢进厕所下水道里,随即继续睡觉。
而就在郑伯勋丢了毒药后的不到二十分钟,数名法警冲进号房,挨个将号房内的人带出去询问。
...
另一头,当天晚上八点左右,沈天和被四名警察押解着,送去黔阳第一人民医院。
张浩民送给李东海的钱没白花,多亏李东海及时将沈天和送到医务室洗胃,这才使得沈天和转院送到黔阳一医院后,有了生还可能。
经过一系列抢救,沈天和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凌晨两点多,医院内,沈天和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刚刚醒来,他的思维还很迟缓,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一半轻一半沉。
病房门口,四个持枪警察守在门口。
门外的走廊上,静悄悄的。
楼梯口,张浩民和周理王康杜福坤等十多个凯撒高层连夜赶到。
张浩民搂着李东海的肩膀走到一旁,皱眉说道,“帮帮忙,我跟天和说几句话,行不?”
李东海脸色有些迟疑,“这不合规矩,我...”
张浩民直接一个红包塞进李东海兜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帮帮忙呗?”
李东海手伸进裤兜,感受了下兜里红包的厚度,沉默半晌,说道,“等我十分钟,我跟周警官他们说一下。”
“呵呵,李哥,我就欣赏你这一点,不做作!”张浩民笑了,点了点头。
李东海转身离去,稍稍在门口的一个年岁稍大得警察耳边说了几句。
五分钟后,张浩民独自进了病房。
“你来了...”看见张浩民进来,沈天和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先躺着,咱们兄弟没这么多规矩。”
张浩民连忙扶着沈天和躺下,瞥了一眼门口警察的背影,压低了声音说道,“时间挺紧,我就长话短说哈,根据李东海的说法,这事儿初步估计,是狱政科科长魏东升在搞事儿,新来的那个犯人大概率就是下手的人,你对这人有印象没?”
沈天和脑海里仔细回忆着郑伯勋的轮廓,摇摇头说道,“郑伯勋只是拿钱办的关键是魏东升,这人职位特殊,我仔细回忆了咱们得仇人,能有这能耐,打通关系,悄无声息的在我喝水杯子里下毒的人不多。”
“你觉得会是谁?”张浩民问。
沈天和摇摇头,“不好说,周振华...有这能量,但应该不至于杀我吧?汪东兴有点能量,他算一个,此外,还有...鹤洲的吕薄荣,这机八狗东西,一直惦记着我,巴不得我死。”
张浩民若有所思,半晌后说道,“这事儿我会查,彻查,你放心就是。”
沈天和甩了甩脑袋,木然看着天花板,说道,“要快,必须查出背后的人,弄死郑伯勋这种人,没有意义。”
“我懂。”张浩民点头。
沈天和眯眼说道,“想办法做做老董(典狱长)的工作,我要一部手机,能在监狱里随时通话那种。”
张浩民皱了皱眉,“这事儿有点难度,我尽量办。”
“花那么多钱和精力养关系,现在就到了变现的时候,这事儿应该能成,要快!”沈天和说。
“好!”
...
张浩民的办事效率很高,大约不到一个星期,一部崭新的诺基亚进入一监,由李管教亲自送到了沈天和手里。
把手机拿回号房,这影响不太好,沈天和并没有这么干,而是把手里寄存在李管教办公室里。
平时有需要,就去找李管教。
自此,沈天和就能通过手机,遥控指挥外界。
不但能随时知道凯撒的动向,监狱里的烟啊钱啊,如果缺了,一个电话,就能送过来。
甚至于需要女人,费点力气,也能开夫妻房,解决需求,和没判刑的人相比,平时生活没有太大差距,唯一的差距,就是出不了高墙,仅此而已。
...
但另一头,有关郑伯勋投毒案,张浩民却没查出什么结果。
郑伯勋1971年人,江南宝庆人。
张浩民派人去过郑伯勋的老家宝庆。
根据查出来的消息得知,郑伯勋父母双亡,家里仅有一个妹妹,他妹妹在念中专,而郑伯勋本人几年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
结果后,不到一年,两人就离婚了。
郑伯勋文化程度不高,也没有一技之长,离婚后就整日在老家瞎混,打牌喝酒或者偷井盖盗电缆啥的,总之不学无术,说是流氓都抬举他了。
张浩民找过郑伯勋的妹妹,据他妹妹反应,两个月前,他哥就查出来有肝癌,且是终末期。
听到这个消息,张浩民心都凉了半截。
因为郑伯勋已经是必死的了,对于必死的人,威胁利诱,效果其实不大,而且,郑伯勋只是一个推到最台前的马仔,他能知道的信息也极其有限。
而事实也是如此,郑伯勋一点不害怕,甚至在监狱中还多次挑衅沈天和。
沈天和知道他快走了,懒得费心思研究他,过了大约不到一个月,郑伯勋就死了。
郑伯勋这条线断了后,张浩民就查魏东升。
可这条线更难查。
魏东升是黔阳本地人,是正科级干部,家族在当地县城挺有名气,家里有不少人在朝为官,级别高的已经到了副厅级,此外,家族旁系有不少经商的,生意做得也很不错。
类似这种家族,在当地的县上,也属于地头蛇一类,张浩民倒不是怕事儿,但很难找到突破口。
查魏东升的关系网?那海了去,查近期魏东升的资金来源,那更无从下手,毕竟,张浩民没有公公权力。
来来去去查了大半个月后,几乎毫无头绪,张浩民最重要的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