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二月龙抬头,兴阳市。
这天,是芮钢从看守所释放的日子。
马钢带人,在兴阳市中心的宾馆里,枪崩芮钢。
这事儿芮钢虽然是受害一方,但由于舆论反响大,差点被定性成涉黑。
吕薄荣找了很多关系,花了两百多万打点,最终这事儿虽然平了,但芮钢心里积攒了一肚子怨气。
看守所门口,一台黑色帕萨特车停滞着。
“哐当!”
剃了劳改头的芮钢脸色阴沉的拽开车门,上车。
车内,开车的是余良,副驾驶是比芮钢早一天出看守所的许俊。
看见许俊,芮钢紧绷的脸色柔和不少,上车后,一边系安全带,问道,“伤好了没?”
“好得差不多了。”
“我看看。”芮钢说着,去掀许俊的裤腰带。
“别这样,良哥也在呢。”两个大男人,这个姿势有点暧昧,许俊脸色通红。
“你俩弄你们的,我啥也没看见。”余良绷着脸回。
“真没啥事儿了,就留了个小疤,不是个事儿。”许俊说道。
“尹贵呢?”芮钢面无表情地说道。
许俊刚要说话,余良抢先解释道,“你忘记了?小贵在兴阳警方那已经挂号了,他要过来,百分百被警方控制。”
芮钢面无表情,没吭声。
余良一边开车,劝说道,“钢子,我知道你怀疑小贵,但他没理由出卖公司,更没理由出卖你,他跟你都七八年了吧?说句不客气的,他如果要卖你,你早死好多回了。”
“那你能告诉我,对伙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找到我下榻的宾馆?晚上在兴荣宾馆下榻,这事儿我连荣哥都没说!对方怎么知道?”芮钢阴着脸说道。
余良无言。
“我心里有数,良子你不用多说。”芮钢冷冷回了句,边说着,掏出手机,给一个朋友发了条短信,“我叫你查的事儿查得怎么样了?”
过了大约两分钟,对方短信回复:“查到了,尹贵他老婆20日晚上收到一笔三十万的转账。”
“转账人是谁?”芮钢回。
“查不到,源头账户在境外。”
看见这条短信,芮钢脸色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
...
五溪市,某小区停车场,一台黑色奥迪a4车内。
“贵哥,上次那事儿,钢哥对咱们很怀疑啊。”副驾驶里,一个平头青年说道。
“咱没做啥对不起钢哥的事儿,就不怕鬼敲门。”尹贵弹了弹烟灰。
“话是这么说,对伙莫名其妙放了咱们,这事儿怎么跟钢哥解释啊?”
尹贵心头一沉,这事儿让他有点头疼,总不能说对面看他长得帅,放了他吧?
“那你说咋办?”尹贵问。
“等钢哥回来再说吧,等他回来后贵哥你好好跟他解释下,他要信任咱呢,那啥事儿没有,但他真要因为这么点事儿,就不顾七八年兄弟,那也没啥好说的,又不是只有翰荣有饭吃!”平头青年脸色阴沉的说道,他叫王波,跟了尹贵很多年了,所以,敢在尹贵面前说这种带反骨的话。
尹贵闻言,眼神若有所思,没说话。
也就在这时候,单元楼道口传来脚步声。
车内的尹贵和王波两人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三十岁出头,盘着头发,嘴角有颗美人痣,身材婀娜的女人走了过来。
“嫂子来了,行了,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王波点点头,冲尹贵说了句,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尹贵下车,锁好车,一边迈步上楼,问道,“干嘛呢?平时一天到晚打麻将,今天转性了,居然还下楼接我了?”
“这不,看你平时工作也忙嘛。”女人笑吟吟地说道,挽着尹贵的手腕。
到家时,尹贵老婆十分贴心的帮尹贵拿鞋,并扶着尹贵到沙发坐下,帮忙捶背。
尹贵老婆叫王雪,现年三十一岁,两人结婚四五年了,孩子也两岁多了。
客观的说,王雪有几分姿色。
但对尹贵这种江湖混子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江湖混子有“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种观念的不在少数。
尹贵也是其中之一。
尹贵对王雪的要求就是,顾好孩子和家庭,守妇道,其他的没啥干涉。
王雪守妇道与否,尹贵不知道,但王雪平时就爱打麻将,玩赌博,去一些地下赌场,或者和有钱人的太太凑一块打麻将,好在尹贵也算翰荣的核心骨干,小钱不缺。
“还没吃中饭吧?”王雪边捶背边问,态度态度客气得像是丈母娘见了女婿。
“怎么了你今天?”尹贵眉头紧锁,扭头看着王雪,“太阳西边出来了?又是捶背,又是这那的?”
“老公...”王雪低着头,一脸做错事的表情。
“咋了?”
“你跟我说个事儿,你别骂我。”王雪犹豫半晌,说。
尹贵心头一沉,“说。”
“公司给你的三十万分红...被...被我打麻将输光了。”王雪低着头,委屈巴巴地说。
“啥玩意?什么三十万?”尹贵听见这话,顿时懵了。
“公司的年底分红啊?三十万,20号发的,被我输了...”
尹贵顿时感觉脑袋要裂开!
几乎是瞬间,尹贵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年终分红?分尼玛?你是傻哔吗?去年四月才拿了分红,年底又分红?你有没有脑子??”尹贵脸色铁青地瞪着王雪,吼道。
“老公,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赌了。”王雪吓了一跳,嗫嚅着回道,“其实我也很后悔,三十万,可以带着儿子去国外玩半年了。”
“这是钱的事儿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尹贵气的浑身都哆嗦,对现阶段的尹贵来说,三十万不是小数,但也不是什么够不着的钱。
“我不是怕你骂吗...”王雪低着头,小声说道。
“怕你麻痹!老子被你害死了!曹尼玛!”
尹贵暴跳如雷的指着王雪骂了一句,立马推开她,起身去了阳台。
尹贵不是脑残,他当然明白,这来路不明的三十万,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