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长夜躲到次级位面,一口气将命运记录刷到顶,先不说时空锚定稳定性的问题,即便斯塔星区域治疗成功,伤处的愈合也需要时间。
而宇宙尺度下的时间……呵呵。
因此,拿不出更好方案的长夜,实在说不出口拒绝的话语。
叹了口气,长夜放开对愿望权能的压制。
结果不出意料,这位许愿者1号付出自己的生命,仅削减了黑森林约10平米的面积。
现在,长夜听到愿望的同时,直觉上已经能够隐约察觉到对应的“代价”。
至于这愿望与代价之间的规律,细究起来其实没有规律,高、低、类型,全看愿望权能的“心情”,而长夜明知这一点,却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动摇分毫。
今天的“实验”远比昨天来得高效,全是相同的削减黑森林侵蚀范围的愿望,到傍晚收工时,100个许愿者全部消失。
100个许愿者,100条鲜活的生命,换取约1000平米的土地面积。
疲惫感占据长夜的心灵,让她仰躺在小楼屋顶,呆呆地看着星河灿烂的晴朗夜空。
目前已经覆灭的凛风王国领土全境加上周边一圈都被黑森林占据,北地本就地广人稀,单单凛风国境就有1003万平方千米。
换算一下,要“收复”凛风领土,需要1亿多人为代价。
这样的牺牲,真的有意义吗?
……
越想越烦躁,眼睛都压制不住地骨碌碌乱转,长夜干脆将一切都抛到脑后,请求上阵。
黑森林的危害除了直接侵蚀之外,其副产物“狂兽潮”亦是个大麻烦。目前,誓约联盟同周边各国在史无前例展开的黑森林外围拉起防线,已经杀疯。
正常的人类与生物无法深入黑森林,但长夜不同,黑森林不会侵蚀诡物。
“黑森林内部很危险。”萨克菲斯劝说。
“再危险也没有我自己危险。”长夜坚持,“多了一个我帮助削减狂兽的数量,你们的压力也能减轻。”
“但是……”萨克菲斯还想再劝。
“欧斯不也进去了?”长夜反驳道,“别看我这样,生存能力很强的,那个时候连欧斯都奈何不了我。”
想到那铺天盖地似乎要淹没一切的血海,萨克菲斯妥协了:“好吧,我明白了,但我希望你能带上联络器……”
长夜摇了摇头,打断对方的墨迹:“我拥有的权能不止‘愿望’,别的多多少少都有侵蚀性,特别是‘绝望’,心情不好打架的时候最好不要有任何形式的联络器开着。”
“我们的指挥室有专门针对信息污染的防护。”嘴上这么说,萨克菲斯到底没再坚持让长夜佩戴联络器。
联络器这种东西,和“贤者之目”的俯瞰又不同,在神秘学联系上要亲密得多,防范难度不是一个量级。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需要传送卷轴吗?”
“不用。”
……
远远地避开欧斯,施放暗魔法传送到凛风境内随便一处,随手捡了根树枝作为卜杖,长夜顺着占卜的指引,前往需要她的地方。
——没有什么是一场酣畅淋漓地厮杀不能舒缓的坏心情,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场。
……
这天,长夜刚清理完一群狼型狂兽,远远地,有竖琴的琴声响起,伴有很快在耳边清晰的悠远歌声。
歌声不错,很好听,内容嘛……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博学的学者,他来到了那知识的迷宫,妄图挑战世界上所有的知识……”
“……迷宫的墙壁是看不见的墙,迷宫的地面是题目组成的方格,唯有正确地解答,才被允许前进……”
“……自傲的学者,沉迷在解题的乐趣中……直到死于饥渴交加……”
“……哦,知识的迷宫,孤独的迷宫,它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
“那,会是你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在长夜耳边耳语。
长夜没觉得意外,更没有被吓到。
这里是黑森林,能在黑森林中活动自如的,必然不是一般的东西,突然“见鬼”,再正常不过。
只是不知道这只的绝对规则是什么?
这么想着,长夜眼前一花,突然身处异空间中。
异空间是瑰丽的宇宙星空背景,四周与天花板能感知到隐约的阻碍,地面是一块块水晶般、2米边长的正方形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道题目如同被琥珀封住的小虫般,静静地躺着。
长夜仔细查看脚下格子里的题目,发现居然是高数!
高数!
长夜默然片刻,果断拿出“帝国珍宝·维拉妮卡”。
虽然长夜大概因为身体结构的关系,计算力不弱,但是缺失的知识不是简简单单的算力能够弥补的,她更没兴趣花费大把时间,从零开始推导出一个个数学公式。
——难怪誓约联盟发展科技顾虑重重了,有这种诡物存在,实在令人头秃。
维拉妮卡不愧帝国珍宝之名,顶尖数学家的知识储备量、超级计算天赋、长夜特殊的身体构造、便利的概念语言天赋,成功组合成出一台超高效率的解题机器。
当长夜又眼前一花,脱离知识迷宫的异空间回到现世时,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果然,解题是会上瘾的。
耳边,竖琴的琴声再次响起,不等相伴的歌声传来,长夜直接轰过去一道暗系高阶小范围魔法“暗影杀戮”。
密密麻麻、狰狞巨大的暗影长枪攒射,连着树木一起,直接轰平十几米范围的地面。
琴声没有再响起。
借助混在长枪中的暗鸦的视野,长夜目睹那个吟游诗人打扮、披着灰色旅行斗篷、抱着竖琴的人型诡物泡沫般破碎消失,心下猜测对方大约是转移了目标。
想了想,长夜传送到北境小基地那个熟悉的房间,主动找上留守的文职人员,要求与萨克菲斯连线。
比起盛气凌人的休伯特,萨克菲斯虽然有时视人命如草芥,冷酷得令人毛骨悚然,但显然更容易打交道。
——至少,他会心平气和与人谈话,不会动不动冒杀气,一副要当场分生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