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勒多世界,目前人类是唯一的智慧种族,文明程度大约相当于西方中世纪,信仰太阳神主的神主教正值鼎盛,势力如日中天。
说到魔女,当然少不了一把扫帚坐骑。
长夜以“摩黛丝缇”的身份,意念侵入现实,具现出一把装饰着暗紫蔷薇藤蔓的精致扫帚,摆好优美的姿势侧坐在扫帚上,再在身周弄上一层暗紫蔷薇花瓣纷纷落下的光影特效,并以自身为中心,放出一层递减的宁静心灵光环。
总之就是搜肠刮肚、极尽所能,铺出夸张浪漫又勉强合理的玛丽苏排场。
做完这些,又以精神力感知视角挑剔地来回审视,直到自觉没有问题了,长夜催动扫帚,从城郊的乱葬岗起飞,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向摩黛丝缇生前居住的小镇教堂飞去。
不得不说,这一身换装游戏高级套装般的派头,放到中世纪背景的社会环境下真的非常唬人。
随着长夜在满月下不急不缓、悠然地飞行,随着第一声划破幽静夜幕的惊叫响起,渐渐地,地面上点点火光亮起,越来越多的惊叫此起彼伏。
今夜,魔女到来。
……
小镇的教堂富丽堂皇,长夜慢慢悠悠地在教廷上空绕圈,等到里头灯火通明,大呼小叫着武器铠甲齐整、从各处建筑涌出,这才在教堂正面的小广场上空停下。
这个小镇靠近繁华的一方主城,教堂规格相对较高,主事人是一位大牧师,其麾下5、6个牧师,若干虔修士,武力方面常驻一个百人队,统领为护教骑士团大队长。
在神主教的内部编制里,理论上大牧师与大队长同级,但实际上,同级别的骑士默认比牧师要低上一头。
一个小镇,哪怕靠近一方主城,光是一个教堂就驻军百人看起来很夸张,但考虑到摩勒多世界的野兽格外凶猛且数量众多,也就……还是很夸张,毕竟,这个小镇的自卫队也才50来人。
总之,这个百人队平时的工作除了兼职城市级才有设置的处刑厅处刑人之外,就是负责教廷物资的武装押运,时常与猛兽搏杀,还算是训练有素。
之前,长夜一靠近小镇的范围,便放慢速度,一路慢慢悠悠地直线飞向教堂。于是,等骑士团集合得差不多时,有足够胆量围观的群众也都已经暗戳戳就位。
长夜慢动作、端着从奥菲利亚那里学来的一点皮毛贵族仪态,尽可能优雅地从扫帚上起身,让扫帚泡沫般消失的同时,高跟鞋踩着空气阶梯款款而下。
迎着一众轻装骑士警惕而惶恐的目光,长夜神态从容,在离地约30厘米高处停下。——没办法,地面不干净……踩上去污了鞋子裙摆不说,还掉哔格。
长夜略微扬起妩媚的脸庞,以慵懒的、傲慢的口气懒洋洋地说:“大牧师呢?让他出来见我。”
“放肆!”一个身材壮硕、穿着带披风全身甲的中年骑士越众而出,手中长剑指向长夜,“教堂重地,绝不容许罪恶的魔女玷污!放箭!”
以松散队形半包围长夜的轻甲骑士们手中几乎被冷汗濡湿的长弓抬起,狰狞的倒刺箭矢瞄准凌空悬浮的长夜,整齐划一地松手。
弓弦震动的颤音交汇,箭矢如雨,破空袭向长夜,在进入花瓣光影的范围时,无声无息破碎,化作暗紫的蔷薇花瓣,纷纷扬扬,绮丽唯美。
如画般的缤纷花瓣中,魔女神经质地、压抑地低笑,渐渐地,声线诱惑的笑声渐渐增大,染上疯狂。
“啊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大笑声盖住一切惶恐的杂音,在夜幕中下的整个小镇响彻、回荡。
突兀地,笑声消失,魔女惑人的低语在小镇每个人耳旁清晰地响起:
“我,摩黛丝缇,十年前灭门的老帕克裁缝店的女儿摩黛丝缇。”
“曾经,我的一家都是神主虔诚的信徒,可神主却派来他的牧犬,不分青红皂白地咬死我的家人,将我以莫须有的罪名送上火刑架。”
“我被火焰灼烧成灰烬,洒在乱葬岗。”
“冤屈与憎恨滋养我的残渣,不甘与诘问充斥我的灵魂。”
“在这炼狱的折磨中,神圣的黑夜降临,抚平了我的心灵。”
“我,听到了祂的声音。”八壹中文網
“在救赎的幸福中,我明白,真正的神,已然降临。”
“祂,是不灭的暗影,是黑夜的化身,是暗域的主宰。”
“祂,名为‘无尽之暗’,将为世间带来真正的奇迹。”
“我,摩黛丝缇,沐浴奇迹,自死地归来,将以‘起始的魔女’之名,代行祂的恩威,给予罪恶以惩戒,馈予弱小以慈悲。”
漫长的台词念完。
不知不觉中被强制定身加静音,被迫观看“过场动画”的护教骑士们,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纷纷惊慌失措地扔下弓箭,拔出腰间的长剑,却互相推搡着,不敢上前。
壮硕的中年大队长“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剑指长夜,脸色涨得紫红,声嘶力竭地怒吼:“亵渎!这是亵渎!出击!出击!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个堕落魔女!阻止她散播灾祸!”
喊得倒是慷慨激昂、热血沸腾,脚下却生根了似的,不肯挪动半步。
“呵呵呵呵……”长夜神经质地笑着,突然张开双臂,以即将迎接自天而降的恩赐的怪异姿势,迅速升空。
背对相比前世而言格外巨大的满月,长夜微微仰头,放声高呼:“起始的魔女,在此,给予罪恶以惩戒!”
“啊哈哈哈哈哈——”
在响彻夜空的疯狂的大笑中,异变,开始了。
骑士们与藏在教堂中的牧师们恐惧地惊叫着,体毛疯狂生长,吻部前凸,腰背弓下,弯曲的螺旋羊角刺破头皮。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这些表面光鲜内里腐臭不堪的伪君子们,通通变成了一身粗硬短毛、尖爪羊蹄羊角的人形恶魔。
“吼……”
人形恶魔怒吼,猩红的双眼一片混沌。
突然,它们互相冲向彼此,疯狂撕咬厮杀。
血肉横飞中,一尘不染、富丽堂皇的教堂也开始异变。
仿佛一瞬间历经千年的风霜,宏伟的建筑转瞬斑驳老旧,被腐败驳杂的菌毯爬满,有的地方甚至坍塌下来,扬起浓重的灰尘;仪具锈蚀成脆弱的空壳,高大的镀金神像失去光彩,寸寸碎裂,散落成一地碎石。
一片混乱中,长夜停止疯狂的大笑,悠然飘下,在广场离地5、6米高处,优雅地凌空坐下,自虚无中端出精致的茶具,一边欣赏教堂内外的盛景,一边闲适地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