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宇宙,绝望游戏场景。
残阳如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古老冷兵器战场,数不清的、五官模糊的士兵不分敌我地疯狂厮杀。
在这绞肉机一样的残酷战场某处,分身长夜双手各持一把抢来的战刀,浑身浴血,疯狂砍杀,周边尸体堆积成山。
在这里,想不被杀死,就只能去杀死。
忽然,残酷的战场定格,仿佛时间停止。
唯一不被影响的分身长夜,在惯性的驱使之下又砍杀了几个士兵,随后稍稍回神,扔掉双刀,摇摇晃晃地、癫狂地大笑。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自虚无中,仿佛打碎了世界的边界,几根似气体、似液体、似固体,难以形容、不可名状的漆黑触须伸展,从四面八方似缓实急地凑向分身长夜。
陡然,分身长夜仰天歇斯底里地大吼:“我许愿!让一切重来——”
即将触碰到分身长夜的触须突然静止,仿佛时间再次定格。
片刻后,本体长夜平静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你明白的,混沌愿望无法回应自身的愿望。”
“呵呵呵呵……”分身长夜漆黑的眼中遍布疯狂,“混沌愿望确实无法回应自身的愿望……”
“可,‘我’,真的是祂的‘自身’吗?”
本体长夜沉默。
“呵呵呵呵……”血浆滴落,分身长夜犯病般笑得摇摇晃晃,“我们都知道,不是的,根本就不是的。”
“我们是我们,混沌愿望是混沌愿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就算如此,时间倒流的代价,也不是‘我’支付得起。”本体长夜冷静地说。
“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关系呢?反正——”
分身长夜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
“有东西会支付的!”
“……”本体长夜沉默。
许久之后,停止的触须再次前探,轻柔地卷住分身长夜。
“哈哈哈哈——”分身长夜欢畅地张开双臂,“来吧!收回我!吃掉我!然后——”
“打破那虚假的善良!”
……
分身长夜很快被触须溶解,点滴不落吸收。
然后,触须涌动,在分身长夜消失的地方,再度聚集、捏合成一个新的人形长夜。
“……”本体长夜站在定格的战场中,无言地沉默。
许久之后,祂说:“我许愿,让一切重来。”
静默。
然后,虚无中,似有一声叹息传来。
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在说:“你明白的,即使一切重来,你的本质仍然不会改变。”
“我明白的。”长夜平静又漠然,“但至少,可以吐出米奈特。”
“祂也是你。”
“我明白的。”长夜说,“我们拥有同一个源头,同一个本质,同一道意识。”
“但是,祂不是‘我’。”
许久的静默。
定格的世界中,那道似有若无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你已经决定,那么——”
“如你所愿。”
于是,世界倾覆,宇宙的状态被重置。
混沌愿望,本就是属于造物一系的权能。
……
无尽光域。
一团毛球般质感的光球独自悬浮。
梅迪尼拉的声音自光球中传出,小心翼翼:“……主?”
虚无中,一个声音低语:“无事,祂的状态暂时稳定。”
梅迪尼拉有些茫然,不由自主询问道:“我要再次前去辅助祂吗?”
“不必。”声音说,“隔阂一旦产生,轻易无法消弭。”
梅迪尼拉更茫然了:“可我没有做任何不利于祂的事情啊?”
“……多元宇宙间,祂的意识碎片还有很多,你去辅助另一个吧。”声音没有解释,直接送走自己的造物。
无尽光域再度恢复往日的宁静。
陡然,一小片光域涌动,凝聚、捏合成一个人形。
人形浅金色的长发,浅金色的眼眸,一袭白袍装饰着华美的浅金纹饰,简直就像是,光明版的长夜。
祂,是常昼,更是一切之起始,万物的造物主。
“……人性……呵……”永恒之光低语呢喃,似自嘲,“你我本该无知无觉,却无谓地诞生所谓‘自我’……”
“……真是……本方混沌系之大不幸……”
……
陌生又熟悉的岩石窟窿顶,简陋、粗糙的圆形石质阶梯祭坛。
真的回来了啊……不愧是造物主。
仿佛自迷蒙的清醒梦中醒来,长夜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得好。
好到某些被刻意抹除、掩盖的禁忌记忆与知识,都蠢蠢欲动起来。
这样可不好,不好。
无声自语着,长夜一动不动地躺在祭坛上,进入深度冥想,将那些不应该触及的禁忌深深地、深深地埋入意识深处,再利用混沌愿望,挂上好几把“锁”。
隐约间,她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被挪动,却没有放在心上。
对比重置前的时间,现在应该是欧泊城誓约联盟分部的执行者找上门的时候。
长夜原本以为自己的记忆也会被重置,甚至早一步在自己身为“无尽之暗”的本质里写满“不能吞噬米奈特及其他类似的东西”这句话,没想到……
又是穿越又是系统又是重生的,常昼意外地很懂嘛,不愧是造物主。
现在,长夜已经明白,她记忆中的那个名为“云悠”的现代女孩,确实是真实存在过的。
只不过,从一开始,她就是“祂”的梦境,一切所谓的平凡与普通,都是假象。
梅迪尼拉不见了,应该不会再回来。
不过,固定在混沌愿望外围的命运系统框架还在,当然,现在已经不适合再称之为“命运系统”了……或许,“愿望系统”是不错的名字?
就愿望系统了。
长夜检查几乎翻新的愿望系统,发现儿戏一般的命运轮盘不见了。不止如此,除去首页的属性界面,目前只有一个任务界面与一个造物界面。
打开造物界面,入目是整齐排列的竖排子菜单,从上到下依次是料理、饮品、服饰、生产资料、装备、其他、特殊七大类。
其中,料理、饮品、服饰、生产资料这四类没什么好说的。
装备分类中,包含有常规的武器、防具、爆炸物等等,科技含量似乎是以长夜前世作为“云悠”时的认知为准;其他分类里,有药剂、玩具等等杂七杂八的普通物品。
特殊分类下,目前一片空白,长夜意识点击界面右上角的圆圈小问号,发现特殊分类对应曾经的奇物、装备、角色卡等,需要先获得特殊的“资源”,界面中才会浮现对应的图纸以供选择。
总而言之,现在的愿望系统,只是一个纯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