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里,杜蓉和萧舒正和凌揽月一起坐在院子里聊天。
昨晚哥哥回来跟自己说让她进宫探望凌揽月,倒是将萧舒吓了一跳。
如果兄长不说,她甚至都不知道阿月在宫里还生病了。
萧舒是两年前陛下刚登基不久跟着兄长一起回到洛都,身为藩王在京子女,她自然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一时间多少有些忐忑。
幸好一大早杜蓉就找上门来了,也说要进宫去探望阿月,萧舒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两人见凌揽月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模样,也双双松了口气。
“揽月姐姐,你要一直待在宫里么?”杜蓉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问道。
凌揽月微笑道:“这几天还有些不太好,等稳定一些了自然还是要出宫的。”
萧舒面露担忧,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得这样重了?”
凌揽月道:“老毛病了,原本以为好了,谁想到如今又犯了。不用担心,宫中这么多名医,不会有事的。”
杜蓉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看着凌揽月苍白的面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想起在家里偷听母亲和父亲说的话,陛下身体本就不好,揽月姐姐身体也不好,这两人以后若是成婚了,可怎么好?
“蓉儿想什么呢?”
杜蓉连忙摇头,道:“没,没想什么,不小心走神了。”
皇帝表哥喜欢揽月姐姐这事儿可是秘密…啊,不对,这事儿之前是秘密,现在还是吗?
杜蓉有些茫然地看向凌揽月。
凌揽月含笑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笑道:“我和阿舒很无趣么?竟然还让明怡郡主走神了。”
杜蓉捧着自己鼓鼓的小脸,道:“揽月姐姐,现在洛都好多人私底下都知道你在宫里啦,你不嫁给皇帝表哥,很难收场吧?”
凌揽月也不羞恼,叹气道:“陛下眼光太高,看不上我。”
“真的?!”杜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凌揽月认真地道:“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敢编排陛下?”
“那就是陛下不对了。”杜蓉苦恼地道:“就算太医都在宫里,陛下也不该让你留在宫里啊。不然咱们出宫去吧,我去跟陛下说!”
“你不怕陛下了?”凌揽月挑眉笑道。
杜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怕。”
看着她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凌揽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坐在她对面的萧舒也跟着轻笑出声,看着杜蓉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俩什么意思?
凌揽月含笑看着她,正色道:“我知道蓉儿关心我,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蓉眼睛眨啊眨,突然凑近了凌揽月身边小声道:“你喜欢陛下?”
“喜欢啊。”凌揽月大方承认,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瞪圆了眼睛的模样。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然,凌揽月还没如何,杜蓉倒是先红了小脸。
凌揽月心中暗道:她若是害羞,当年是怎么追到高岭之花一般的燕王殿下的?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很喜欢啊。
“那…你不难过吗?”杜蓉问道。
要是她喜欢的人拒绝了她,她一定难过死了。
凌揽月道:“还好啊。”
杜蓉不解地看着她,凌揽月不由想起这姑娘前世的遭遇。
她伸手摸摸杜蓉的脑袋道:“蓉儿,这世上还有很多重要的、有趣的事情可以做,无论再怎么喜欢一个人和东西,如果她伤害到你或者让你不开心,就要立刻离开。知道吗?”
杜蓉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你在说你和陛下吗?”
凌揽月展颜笑道:“没有,我很开心,但是我的话你要记住。”
“好吧。”杜蓉见她果然没有伤心的意思,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反正她也不太懂,回头问问母亲吧?
萧舒若有所思地望着凌揽月,直到凌揽月的目光看了过来,她才缓缓收回目光微笑道:“我觉得在陛下心中,阿月还是很重要的。”
若不是真的重视阿月,即便凌家再重要,陛下跟凌大将军的关系再好,陛下也不可能亲自吩咐兄长让她们进宫探望这种事。
凌揽月朝她笑了笑,并没有言语。
她其实也不知道他们已经的路要怎么走,毫无疑问她心中依然是喜欢他的,也相信他对自己的情谊不会变。
但到底物是人非啊。
如今的凌揽月已经说不出“九叔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这样的话了。
更何况,她的伤终究是个大隐患。
她着实不想再经历一次肝肠寸断的生离死别,感情方面早就没有了少年时的那份执着纯粹。
“小姐。”红绫走出来,恭敬地向杜蓉和萧舒行了礼才道:“您该诊脉用药了。”
她留在了宫中,红绫和翠翘便也进宫来照顾她了。
凌揽月请两人稍坐,便跟着红绫一起进去了。
杜蓉和萧舒依然留在院子里,看着凌揽月踏入殿门,杜蓉有些担心地道:“看来揽月姐姐真的病得很重啊。”
萧舒轻声道:“不必担心,阿月不是说了没事么。宫中有天下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阿月的的。”
杜蓉点点头,“你说得对,揽月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暂住的寝殿里,凌揽月眉头紧蹙地喝了一碗药。
“好苦。”
陆观月嗤笑,“你也是学医的,还怕苦?”
“谁说学医就不能怕苦了?还有,你是不是在药里多加黄连了?”凌揽月道。
陆观月道:“清心去火。”
“滚!以后我自己开药。”凌揽月没好气地道。
陆观月浑不在意,若不是老头子吩咐,谁想要整天折腾这无趣的药方?凌揽月如今娇气得很,每天的药方都要经过些微调整。
老头子正忙着研究怎么最安全地救他小徒弟,这种琐碎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他身上了。
心情不好的毒手医仙只往药里加了点苦药,已经很克制了。
“如何了?”
陆观月道:“没事,继续保持。”
“师父做什么去了?”凌揽月有些不解地道:“我还没好好跟师父说过话呢。”
陆观月瞥了他一眼道:“别想了,老头子这几天都快埋在太医院了。”
见凌揽月脸上有好奇之色,陆观月果断掐灭她的想法。
“老头子拿回了枯骨花,不得研究一下怎么救你的情郎?让闲杂人等都不得打扰,包括你。”
“那你怎么可以?”
陆观月对她扬眉一笑:“因为我不是闲杂人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