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顾形象爬上来的张弥,柳筱月眨了眨眼睛。
她之前是不是对张弥的刻板印象太深了。
以至于她以为张弥就像那高岭之花,像那悬崖之柏,更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可如今,这个把衣服扎在裤腰里,一路上猴子一样灵巧的爬梯之人是张弥,她委实有些接受无能。原谅她,在她的印象中,张弥就不是这样婶的。
难不成,她曾经在邺城张府游廊处,看到就因为她轻轻地握了他的手那么一下下,对方差点没把手戳掉下来是她的错觉?
还有刚刚,因为没修完阁楼才留在上面的沾满些许泥污的梯子,要是她没失忆,张弥是用他那瓷白如玉的手攀爬上来的?
这怎么解释?
他那严重的洁癖好到这种程度了?
看着柳筱月的眼神,张弥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想到自己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来,就有一丝懊恼和窘迫。
这还是他二十七年来第一次不顾形象地爬梯子。
“你可以走上来。”
虽然不想和他再有交集,但爬梯子的行为——委实有点蠢。
听她这么一说,张弥的脸瞬间出现了万年难得一见的极浅极浅的红,要不是柳筱月的眼睛对着他的脸,她还真看不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筱月,你曾经说过,你要你的相公只你一人对吗?我答应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着我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紧张,眼睛更是紧盯着面前的人不放。
“我还说过,别人用过的,我不会再用。脏!”她看着他,认真道。
想来他成亲四年,怎么可能还是……她没有故意为难他,因为在她看来男人就和贴身之物一样,她的就是她的,别人不能动也不能用。想到如果有人用她的贴身之物,她就泛起一阵恶心。
柳筱月不解,因为在她说“别人用过的她不用”时,张弥不但不紧张,反过来还轻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张弥又向她走近一步,两人之前离得也不远,这下更是快要贴在一起,张弥只要一低头就能碰上柳筱月的嘴唇。
柳筱月不适地向后挪动,然而张弥不满她的挪动,更是伸手环住她的腰紧贴在一起。
就在柳筱月想出手“教训”他时,张弥开口了。
“筱月,我从来没碰过别人!我——不脏!”说着,更是抱紧了怀中欲挣扎的娇躯。
是的,除了柳筱月,他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他和杨贞贞的新婚夜是以他在软榻上睡了一夜为最终结果。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喜欢上怀中这个女人,只以为他只是想对她负责,而她推远他,让他觉得她不识好歹。他有他的骄傲,既然她不愿嫁给早有婚约的他,那他就成全她好了。可在他和杨贞贞的新婚夜,他的脑海中总是响起她的那句:不能容忍我的夫君爬了我的床再去爬其他女人的床。于是,在杨贞贞泫然欲泣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爬上了新房中那张给守夜丫鬟准备的软榻上。
后来,他知道了杨贞贞和她名义上的堂兄杨钊不清不楚,还有了孩子。在他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他是愤怒的,他恨不能杀了杨钊,可同时他又有一丝从内心透露出来的欢喜,因为他可以毫无负担的答应柳筱月,她的要求他能做到!
“……你……四年都没碰过别人?”
可能吗?
娶了妻,四年不碰?
不过,张弥不至于因为这事撒谎。
“嗯。只你一人!”他按住她的双肩,看着她认真道。
“筱月,给我个机会好吗?”
此时的张弥还哪有往日里的清冷,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深情。
这要是让朝中文武百官知道当朝的清冷丞相还有这么卑微的一面,怕不是要惊掉下巴。
就连柳筱月也没有想到张弥会在两人分别四年后的今天,不顾疫病来找她和她说让他给他一个机会。
吓得她第一时间猜测,是不是柳星耀的事被他知道了。
“你,知道我在脱脱尔?”她试探地问。
他摇了摇头。
“筱月,我曾经在你身边放了两名暗卫,他们是以家丁的身份留在你身边的。”看着柳筱月变了的眼神,张弥接着说:“但我让他们在你身边,只认你一个主子,绝没有窥探你的意思。所以,我不知道你在脱脱尔的事。”
当时因为她的话,他一时生气,而想着再也不打听听她的消息,再也不管关于她的事了。没想到,就因为他当时的一个置气的决定,让他在四年后才迈出这一步。
后来,关于她在脱脱尔的事,还是从柳呈志给她写的信中得知的。不过,他只看了地址,内容却没动。
也幸亏他没动,要不然他一定等不到今天。
知道他不知道柳星耀的事,柳筱月着实松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孩子就好!
“你,真的能做到这一生只我一个女人吗?无论什么原因?”
“我对其他人没兴趣。”
“那我要是生不出孩子,你会纳妾吗?”
“……那就让张弘成年后第一个孩子过继在我的名下。”
……
这也行?
“筱月,你还顾忌什么?”
他看着她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答应你,但前提是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所以,如果你能扫清所有障碍,我们就在一起。”
怕是杨贞贞没那么轻易放手,再说两人身份在大燕也是天差地别,等这些障碍都扫清,说不上猴年马月。再说,她过惯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生活,不用计较得失,不用遵循家规家训,不用迁就任何人,这日子想来比成亲更让人恣意潇洒吧?
不过,他要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不干涉她,她会考虑的。
而听到柳筱月的回答,张弥内心一阵狂喜。
对于柳筱月说的“扫清障碍”,那都不是问题,虽然他没有和杨贞贞摊牌,但想来她和杨钊做出那样的丑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父亲那,更不是问题。再说,回去他就处理好这些事。
“筱月,疫病过后,你和我回燕京吧!”张弥伸出手柔柔地抚了抚柳筱月的脸,把一丝散落的发丝别在了柳筱月的耳后。
微凉的手触碰到柳筱月温热的脸,让她有些不习惯。
没等柳筱月躲闪,张弥单手扣住柳筱月的脑袋,俯身压上了那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柔软。
柳筱月忘记了挣扎,就在张弥快要得逞时,一声“公子”打断了张弥的“好事”,也让张弥朦胧的双眼恢复了清明。
柳筱月猛地推开张弥,待看清来人时,更是紧张得忘了呼吸。
“怎么了?”张弥问。
柳筱月就像没听见似的,没有回答他。
看着突然变得紧张的柳筱月,张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只见高山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后边远远跟着柳筱月的贴身丫鬟秋竹。
高山一路跑一路喊:“公子,快看,这小孩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什么?
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