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诚的目的很明确,他不仅要天门关,还要全歼赵武大军,煮熟的鸭子没有放飞的道理。
关诚看着团团被围住的赵武大军,可惜骑军大部分都被徐宁安带走。
要是有一支四千人的骑军,那就是快刀割肉了,几个冲锋打乱对方阵型,然后步兵再压上去,分而歼之。
现在关诚手头上能用的骑军,一千人都不到,想用来分割战场,搅乱敌方阵型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这支骑军还有别的用处。徐宁安说关诚用兵是不会浪费一兵一卒的,他会精益求精。
常校尉,现在你将骑军游离在包围圈外围,多多带箭羽。看到敌军往哪个方向突围你就去哪个方向堵。
记住,只要敌军不突破包围圈,你就只能在外围游射,不可冲锋。
但是如果敌军突破包围圈,你就层层阻击,绝对不能让敌军逃掉。
常校尉点点头,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敌军分兵突围,我堵哪边?
关诚看向敌军中军大营道:
那你就给我盯着赵武堵?
常睿达顺着关诚的目光看向中军大营:
将军放心,我一定不会放出去这条大鱼。
关诚高做马背,他倒是希望赵武分兵突围,这样就可以继续分割战场歼敌了。
此刻,原本的四个战场已经压缩成一个,七千蜀军被团团包围。
副将张平已经赶到,大军已经从两侧运动到后方,防止赵武猛攻后方,重新逃回天门关。
看着团团被围住的敌军,张平开口道:
可惜我们攻城的重型攻城器械投石车等被拆毁,不然将其放到包围圈外侧,使劲往里面投火石,一砸一大片。
关诚摇摇头,毁都毁了,有啥办法。
我们还有多少台床弩?
张平直接开口道:
床弩两百台。
关诚心里约摸估算了一下道:
一方五十台,全部放到最前线去,配合弓兵消耗敌军。不能让敌军歇气。
张平有些不解,既然不让敌军歇气,那大军直接压上去不是更好吗?
将军,我们现在兵力优势,直接冲不是更好吗?
关诚摇摇头,他现在就是要按兵不动,他在等赵武动。
不行,冲锋战损太大,最主要的是一乱起来,会给赵武可乘之机。现在谁先动谁就容易出破绽。
张平点点头,已经明白关诚的意思,而且现在着急的应该是赵武而不是自己一方。
赵武脸色铁青,他也在等,等关诚发起总攻,可是关诚按兵不动,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
反而让弓兵不断远程消耗,一般的弓箭只要竖起盾阵也就无法起太大的作用。
可是关诚竟然用攻城床弩平射破盾阵,然后搭配普通弓箭,不断消耗自己。
龚如令看着不断被消耗的士兵心急如焚,这样耗下去,迟早得死光。
与其这样被动的被耗死,还不如冲杀出去战死。
将军,我们又有将近一千的士兵被耗死了,突围吧。我带兵假装往北突,拖住敌人,你趁机带兵往西突,这样还有一丝机会。
赵武摇摇头,现在他已经彻底看穿关诚的策略了,他就等着自己分兵突围,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分割战场,不断压缩包围圈,最后吃掉所有大军。
他在等关诚动,可是关诚似乎已经捏捏准了自己更着急,所以一直不动。
可是不断有士兵被耗死,关诚等得起,他赵武等不起。
不能分兵,敌人就等着我们分兵呢?
重新冷静下来的赵武迅速分析着战场局势,想要有一线生机只有回到天门关。
除了西边的天门关,往任何一个方向突围都会被咬死。
赵武一咬牙开口道:
往西突,只有回到天门关才有一线生机。
好,我打头阵。
说罢,龚如令扬长而去,他的战甲之上已经满是鲜血,一支断箭插在肩头,他似乎根本不在乎。
作为一个从战国时十国乱战中活下来的身经百战的老将,这种伤只道是寻常。
张平看着敌军开始向西集结,这明显是要往西突围回天门关。
将军,要不要往西面增派大军?
关诚摇摇头,敌军突围,攻击的只是一个点,大军派上去只会臃肿。
传令金水沙将军,让他不用死磕,可以有意拉长敌军阵型,但是包围圈不能破,包围圈要随着敌军运动而运动起来,保证敌军怎么跑都在圈内。
同时告诉常睿达,派出斥候监视天门关风吹草动。同时告诉他,只要敌军不破包围圈他就只能游离在外围。
张平身边的一传令兵立刻上马飞奔而去。
关诚看着整军移动的敌大军,面色如常,同时心里也感叹,赵武终于看清他的分而歼之的战术了,没有分兵突围。
不过这有用吗,他不分兵,那就给他来个斩蛇身。
命令,两侧大军压缩敌军阵型,后方大军放缓进攻,将敌军的阵型压缩成一字长蛇阵。
只要敌军阵型被压缩的足够细长,那就可以将其一节一节吃掉。
果然在两侧强大的压力下,赵武大军被拉的越来越长,越来越细。
赵武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可惜为时已晚,后方大军已经被切割。
只要被切割出去,就只有等着被屠杀的命,别无他法。
龚如令已经绝望了,他带着先头部队一直打,可是敌军没有死磕,而是边打边放行,不断的消耗自己前军。
这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时间一长肯定要给吃光。
原本他已经打开一个缺口了,可是敌军外围游离着一支不足千人骑兵。
这种开阔地,步兵遇到骑兵简直就是灾难。
这支骑军上来就是几轮骑射,然后几个冲锋,阻挡住了敢死队的步伐。
然后破开的缺口又被敌步兵给堵住了,这简直太致命了。
整支大军尾巴不断的被割掉,小的几十人,大的几百人。
赵武大军在突围,而关诚大军也随着移动,让其始终跳不出这个包围圈。
当赵武看到天门关三个大字时,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整支大军已经被吃的只剩不到百人,而且已经被团团围住,敌军也不想再给他们前进的步伐了。
他们被困在了一处小上丘之上,四面八方都是大离军,关字大旗迎风飘扬。
龚如令战死了,最后都没能看清天门关三个大字。
他就只想再看看那三个大字,几杆长枪贯穿了他的胸口。
口着鲜血对身后的兄弟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踏着我的尸体杀过去杀出一条血路。
至此,陪赵武从士卒一直打到大将军的四大猛将仅剩许有才一人。
一路上,全部是尸体,远远看去,犹如一条尸体铺就的通天大道。
赵武知道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输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一辈手中。
他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