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边界,一只两千人的骑军已经集结完毕,两千骑默不作声,等待着将军一声令下,便可以策马冲锋。
韩千奇手指轻轻敲击在刀鞘上,他一直在等待齐王府的命令,心急如焚。
突然,一只飞鸽飞来,他抬起一只手臂,信鸽稳稳落在他的手臂上,缓缓取出信鸽脚下的纸条,就一个字:杀。
将纸条揉成团,扔进嘴里,就如同嚼牛干巴一样,津津有味。
韩千奇轻夹马腹,驱马前行,身后的两千骑同样紧紧跟随,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有战马的马蹄声声隆隆,以及战甲碰撞的声响。
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出营之后便已经是烟尘滚滚,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青州地界,一个身穿黑色蟒服的老人缓缓停住了步伐,看向前方一身黑色暗卫服的男子,微微一笑。
等级森严的制度下,这蟒服不是一般人能穿的,甚至私制都是灭诛九族的大祸事。
眼前的老人敢穿着如此醒目的蟒服出到处走,足可见其有恃无恐。
不过倒也不奇怪,因为眼前之人虽然已经不是权臣,但是依旧被誉为蜀国的护国神柱,蜀皇帝刘昭亲赐黑蟒服。
刘昭能坐上蜀国的皇帝,刘扶摇首当其功,曾跟随刘昭率领蜀国大军,五出天门关,打的当时如日中天的楚国连连割地求和,奠定了刘昭的皇位。
当时最强胜的楚国就是被他一手葬送向衰落的,他与孙希源被誉为“蜀国双柱”,一文一武,将蜀国推到了鼎盛。
蜀国没有覆灭在大离的铁蹄下,其中主要刘扶摇功不可没,他为蜀国积攒下了雄厚的家底。
但是与孙希源的恋权不同,刘扶摇在辅佐刘昭登基后,便主动献上兵权,加强了刘昭的皇权。
若是刘扶摇当初没有交出兵权,刘昭也不可在朝中形成与孙希源分庭抗礼的局面,最后逼得孙希源不得不主动辞官归隐。
这刘扶摇也是一个奇人,辞官之后便归隐乡间,痴迷修行武道,就算当初徐渊的大军已经攻到蜀国的都城之下,刘昭让人去请他出山重掌兵权,他都没有出山。
不过奇奇怪怪的人,总能干出奇奇怪怪的事,这一练还真给他炼出了一个天下前五,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恰好印证了那句话: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
“我还以为是剑老头,或者是青城掌教来迎接我,没有想到来的是你,如此看来你们皇帝对江湖势力的威信不够呀,把你这个贴身侍卫都放出来了。”
夜孚脚踩在一棵竹尖,犹如一缕鸿毛,未压弯竹尖分毫,斜瞥刘扶摇,冷冷说道:
“原本确实不用我出手,剑主答应帮朝廷出手一次,但是后来我想了想,既然你入中原求死,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刘扶摇哈哈哈大笑,虽然已经年纪过百,但是依旧一头青丝,壮硕无比,仿佛只是五十岁一般。
“怎么,要帮你师弟报仇?”
夜孚不做声,算是回答了刘扶摇的的问题。
“你不怕鬼谷的传承就此断绝?”
刘扶摇问道,毕竟他没有听说过夜孚有徒弟,徐渊死后,他成成鬼谷唯一传人,若是今日战死,那鬼谷传承不就断绝了。
夜孚难得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乱世鬼谷出,安时纵横隐。鬼谷几千的传承不会断的。”
刘扶摇沉默,确实纵观几千的历史,只有在中原大地出现分裂,多国混战之时,才能从史书上找出关于鬼谷的痕迹,天下太平时,他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扶摇没有在过多的言语,缓缓拔出腰间短柄战戈,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清明,一步踏空去。
夜孚周身有一条血红铁链浮现,犹如一条灵活的烛龙,游走在他的周围,悄无声息。
而后他的目光看向天幕,铁链竟然显化成一条烛龙,夜孚踏烛龙破空而去。
这条铁链乃鬼谷先辈用九天玄铁所铸成的缚龙锁,他没有固定的名字,每一代主人自己为它命名,这一世,他的名字叫:烛龙。
正如徐渊手中的屠龙剑,那是师傅风雪夜时曾送与他,于是徐渊便叫他:风雪剑。
云海涛涛处,一柄青铜战戈大如山岳,以开天之势砸下,所过之处,云海都被一分两半。
一条血色巨龙,在云海间翻滚穿梭,犹如真龙在世,一记神龙摆尾,砸飞青铜战戈。
两人已经在云海深处打的云海破碎又再聚,如同两颗天外陨石相撞,恐怖的威势席卷四方。
战斗越来越汹涌,最后已经跟不上两人的身影,只见天地间一条白弧,错综复杂,那是他们行过的轨迹。
刘扶摇被那血红烛龙一头撞在胸口,从云海间如同一颗流星砸落人间,震的山石俱碎,然后又化作一道白弧又冲天而起。
不久之后,又有天龙坠落,砸入湖泊,掀起滔天巨浪,有渔民见有那蛟龙从湖中一飞冲天,吓得连连磕头跪拜。
江南的小阁楼中,千面伪装成的徐宁安,一颦一笑间,皆与徐宁安无二,已经到了雌雄莫辨的程度。
此时,他腰间的风雪剑嗡嗡作响,不受控制的颤抖,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惊愕之色。
突然,风雪剑竟然自动出鞘,然后撞破房顶,掠向高空,而后径直向北飞去,所以人骇然,只有青儿稍显镇定,不过依旧紧锁眉头。
一剑自南来,狠狠撞击在青铜战戈身上,将刘扶摇震退数里后,风雪剑落到夜孚手中。
一袭黑衣的夜孚脚踏烛龙,斜提风雪,犹如神人降世,巍峨不可攀。
今日,踏烛龙,斩蜀蟒。
刚刚翻身下马的的李成玉看着那裹挟万千剑气的掠过头顶的一剑,微微一笑,看来马上便要分胜负了。
站在南边的七杀剑宋公明同样微微抬头看天,目送远去的一剑,体内的剑气随着激荡起来。
他缓缓收回目光,看向李成玉,目无波澜。
身跨玉刀的李成玉没有着急出手,而是好奇的问道:
“七杀门可以不入局的,你为何这般?”
宋公明面带苦涩,他也不想入局,但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若是当年不选择投靠齐王府,现在已经没有七杀门了。
世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不得不还呐。
何况七杀门虽然是一等一的江湖门派,但是相比齐王府来说就像一只马蜂,虽然也能蛰疼人,但是做多肿几天,可人家反手一巴掌便能将自己拍死。
“若是七杀门不投靠齐王府,最多没落,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复兴,可是做了齐王府的狗,那便只能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