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座谈一个多时辰,就一路的见闻,交换了自己的意见与看法。
虽然看似不起眼的一次交谈,内容也是零零散散,但是两人的此次促膝长谈却对将来的天下走势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两人脾气性格极为不对付的人,为了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
最后,徐宁安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放到桌子上。
“只是御医哪里寻来的金疮药,对于治疗伤口有奇效,就算我两手的拜访礼了。”
“不用送。”
方玄舟还是让曹参之将徐宁安送到驿站门口,徐宁安看向曹参之,已经不像刚遇见时的皮包骨的了,结实了许多,也更有读书人的气质了。
“方玄舟此人虽然呆板了些,但是学问勿庸置疑,跟着他比我好。”
曹参之知道他能有今天的,全都是托眼前之人的福,否则他或许熬不过那个冬天了,他对徐宁安恭恭敬敬一拜。
“多谢殿下的知遇之恩,曹参之此生不忘。”
他没有说效什么犬马之劳,他觉得说出来不如用实际行动去做。
徐宁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莫忘初心,希望以后的大离能多一个名臣。”
徐宁安上了马车,青儿驾着马车缓缓离去。
曹参之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五味杂陈,直到许多年后,已经垂垂老矣的他总能忆起雪地里的那华丽锦衣的身影。
也正是那一抹身影始终烙印在他心头,那一句“莫忘初心”回响在脑海里,让他一手将大离盛世推向顶峰。
死前老人呢喃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殿下,老臣这一生无愧于你的大恩大德。
这些都是后话,当下,徐宁安坐在马车上,心中微微送了一口气,今日的坦诚相见,算是将方玄舟拉到自己的贼船上了。
虽然这是爷爷一手促就的结果,但是至少自己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让方玄舟认可的,主动与被动是不一样的。
有了方玄舟支持,在加上爷爷一手把控的兵部,现在的自己即使不依靠宁王府,也有在朝中立足的资本。
徐宁安自嘲的摇摇头,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只是似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清晨,严伦启坐在天井的摇椅上,享受着清晨的日光浴,脚上好些个水泡,所以没有穿鞋子,但是在脚边放了一盆炭火,用来取暖。
旁边,一个姿色不俗的女子抱着琵琶,纤纤玉指轻轻拨弄在弦上,音色婉转之中,数不尽的惬意。
不过江南州刺史就没不像严伦启那么从容淡定,急像想热锅上上的蚂蚁,不停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点不觉得琵琶声婉转,反而有些烦躁。
今早,刚起床,便有下人来报,府外多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好像是在监视刺史府的。
很明显,这些人是方玄舟身边的暗卫,心虚的温楠怎么可能不害怕。
原本他就是工部右侍郎,后来因为犯事,直接被贬江南州刺史,而且还是在魏党的极力庇护下,否则江南州刺史都未必保得住。
若是这次在被抓住了把柄,即使有魏党庇护,恐怕也只能做县令了,连郡守都做不成。
“严大人,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听曲?”
工部尚书严伦启丝毫不慌,依旧老神自在,反正银子又不是只进了自己一人得钱袋子,也没有少给魏府送进去。
若是自己遭灾了,那受到牵连的人可是不少呢,他可不信这些人会坐视不理。
而且大可以借此机会回到京城,毕竟现在自己的工部尚书是有名无权,回到京城自己才有可能重新手握工部大权。
反正只要自己回到京城,一切皆有变数,毕竟现在方玄舟已经彻底与魏党撕破了脸皮,到时候大可以做文章,说是方玄舟排除异己,诬陷自己,还可以反手将一军。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严伦启确定方玄舟不敢在江南杀了自己,毕竟方玄舟手握的只是的权力还不足以杀自己。
“慌什么,目光要长远些,他方玄舟还能把你吃了?”
温楠怎么不慌,你可是个工部尚书,方玄舟拿捏不了你,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刺史,怎么能不慌。
而且自己向来与楚江布防将军兼江南州将军的蒋庄不和,说不得那个猛夫会借此踩自己一脚。
“大人,你是不慌,可是我慌呐。”
严伦启给了他一个白眼,端起小酒轻轻嘬了一口,配上这阳光,暖洋洋的,心里一点不慌,还在暗自窃喜。
不怕他方玄舟不来,就怕他方玄舟不敢来。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保你没事。”
“哎。”
叹了一口气,温楠知道自己干着急也没有用,只得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闷酒。
现在府外已经全部是眼线,想要跑是铁定跑不了,而且跑的结果更是死路一条,毕竟方玄舟身边的暗卫可是不少。
当下唯一的希望便是寄托在严伦启的身上了,毕竟是一条船上的,若是自己下水了,拉他一把,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严伦启有恃无恐,温楠自我安慰,徐宁安却悠悠然坐着马车,往刺史府来。
依旧是青儿驾着马车,青衣剑放在身边。蒋庄腰间跨刀,前方开路,早就想砍温楠这老不死的了,今日总算有机会了。
独眼将军脸上带疤,所以即使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也给人一种狠辣残忍的感觉。
马车后跟随着大批精锐甲士,队列整齐划一,气势非凡。
对于此事,方玄舟从头到尾都不会插手,等人头落地了,他才会来收拾残局,免得落人口舌。
看着温府两个大字,蒋庄大手一挥,后面的军队迅速散开,将温府围了一个结实。
徐宁安掀开车帘子,走了出来,看着门前的两尊石狮子,威武霸气。
而且着院子一看便是江南好的地段,能值不少钱,就连门上的匾额都是金丝楠木做的,看来捞了不少油水。
门卫急忙进去禀报:
“老爷,不好了,有官兵将府给围了。”
温楠“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
“带头的可是上次的大人。”
方玄舟初入江南城,便来温府拜访过,门卫清楚的记得上次的大人,回答道:
“是蒋庄和一个俊秀的公子哥。”
正提着酒壶悠悠然喝酒的严伦启心中一紧,似乎自己算漏了什么,正欲往嘴里倒美酒的酒壶停止了倒酒,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问道:
“那公子哥是不是上次陪在那位大人身边那位。”
门卫仔细回忆了一下,确保自己不会记错,摇摇头说道:
“不是,今天这位公子更俊美,而且帮他赶车的是一位冷的不可方物的女子。”
“啪啦。”
严伦启手中的价值不菲的白玉酒壶悄然落地,摔个稀碎,他面带惊恐之色,目光已经有些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