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江南小院的徐凌,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徐宁安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了韩千奇,那他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严伦启,从一开始他便已经知道结果了。
之所以还要冒险登门,无非是在给魏党的人看,虽然救不出严伦启,可是他徐凌冒着危险入江南城,直接与徐宁安当面对峙,这份胆识和护短,人人可见。
当下的魏党可以说连连碰壁,接连损失几位大将,若是人心在涣散,那齐王府在朝中的影响力便是一落千丈了。
虽然备受打击,可是当下齐王府在朝中的势力也不是宁王府能比的,只要笼络好人心,凝成一股绳,胜负未可知。
“徐宁安呐,徐宁安,你自以为聪明,可是你杀了严伦启,那朝中与你宁王府过不去的人还不得人人自危?”
“如此一来,你徐宁安以及宁王府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自需徐渊死后,朝中文臣有几人还向着宁王府呢?那些踩过宁王府一脚人,知道徐宁安私自杀了严伦启,恐怕已经人人胆寒了吧。
徐宁安的这一锤下去,只会让魏党更加死心塌地的效忠齐王府,那些个门阀士族才会更加掏空老本的支持齐王府。
只有齐王府上位了,他们才能免于一死,若是让宁王府上位,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得不说,徐凌的这一手算是在败棋中的一手好棋,至少让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但是影响是有的,现在江南州算是彻底的落到了徐宁安的手里,此后,齐王封地将要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
以前齐王府能通过温楠,从江南州捞取巨大的利益,但是今后可能恐怕就难了,徐宁安一定会将自己的人安上江南州刺史位置。
马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东西对于两人都只是走个过场的,与谈话的内容,谈话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
徐凌想笼络人心,而徐宁安何尝不是想亮剑呢?
一路来,处处受窝囊气,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撒气了,徐宁安就一个字:爽。
徐宁安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烤太阳,嘴里哼着小曲,青儿想抱着青衣剑,在凝练剑意,慕容婉落落大方的在研究《佛引双休》。
关于《佛引双休》,徐宁安已经与青儿说过了,给青儿看了一眼,结果就看了一眼,脸便羞红的像苹果,还别说,挺诱人。
始终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脸皮有些薄,放不开,不像婉儿那般从容淡定,甚至还想逆推。
徐宁安在养心又养身,但是有人就是胆战心惊了。
刑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不仅有百姓,还有许多江湖中人,算是各方云集。
天下百姓苦官府久矣,这句话不是说说那那么简单,而是大离当下普遍存在的现象。
“你说这不会是做样子给我们老百姓看的吧?”
“有可能,毕竟官府每次都是这样。”
“嘶,这次我看有可能是真的,工部尚书我不认识,但不是那个确实是狗刺史,错不了。”
........
台下已经议论纷纷,蒋庄抬头看了看太阳,午时已到,未见徐凌归来,他没有丝毫犹豫。
“午时已到,行刑。”
严伦启已经吓尿了,祈祷这奇迹会出现,他觉得他不应该死在江南,他可是工部尚书。
听着侩子手将烈酒喷在屠刀上的的声音,严伦启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不能杀我,我是......。”
好一颗头颅滚滚,不止一颗,而是二十一一颗,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只有鲜血喷涌,一片鲜红。
随着脑袋的滚落在地,台下百姓悬着的心也随着落回心窝子,没有出现刀下留人,不了了之的局面。
实打实的人头滚滚,做不得假,多少人喜极而泣,跪倒在地,慰问冤死屈死的亡魂。
他们吞下去的不止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还有以各种理由搜刮上来的民脂民膏。
江南自古都是富庶之地,但是连江南都出现了路有饿死骨的局面,可想这些人是如何鱼肉百姓的。
为何方玄舟这般能顾全大局的人,都丝毫不过问,放开手的让徐宁安杀?只有彻头彻尾的失望以及心痛才会这般。
当下的江南,似乎只有鲜血,才能洗去笼罩在百姓头上的阴云。
徐宁安这个名字从今日起,已经传遍江南城,整个江南道,不是污名,而是实打实的美名。
于此同时,还有一个名字也与徐宁安的名字牢牢的捆绑在一起,那便是方玄舟。
两人的命运似乎也从此刻便绑在一起,徐宁安三个字后面还有三个字叫方玄舟。
次日清晨,徐宁安还在睡觉,方玄舟便已经登门拜访了。
幸好早就料定方玄舟今日会来,所以昨晚是与青儿素睡的,而不是与婉儿荤睡的,不然顶着这个大黑眼圈见客就丢人了。
青儿赶忙服侍着徐宁安匆忙洗漱,徐宁安料定方玄舟今日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会来这么早。
看到方玄舟时,徐宁安楞了一愣,自己倒是没有顶黑眼圈,倒是方玄舟顶了两个。
若是他的脸在圆些,就是蜀国深山里的黑眼熊了。
“嘶,方大人昨夜一夜未睡?”
方玄舟点点头,没有客套的寒暄,昨夜一夜未睡,将徐宁安派人送到驿站的全部关于抄家的财产册子核算了一遍。
核算清时,已经时天亮,便风尘仆仆赶到了此地。
喝了一口热茶,方玄舟将册子推到推到徐宁安的身前,说道:
“若是所有的财产全部换算成银子,数额有些大,差不多抵得上大离每年五十分之一的税赋了。”
听到这个数字,徐宁安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数额确实大的有些惊人。
显然,大头还是来自那几个大族,温府虽然也不差,但是与那几个在江南沉积百年的世家,财力方面还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徐宁安没有去看册子,而是将册子推回给方玄舟,说道:
“我说过,我只负责杀人,你负责处理后事。”
方玄舟微微一愣,然后一脸苦笑,徐宁安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一层意思是:信任他方玄舟,让他方玄舟放开手的做,有示好的意思在其中。
另一层意思就是:想看看他方玄舟如何收拾乱局了,有考究的意思。
不过方玄舟毕竟是有首辅之资的人,做事八面里玲珑,还是将这批财产如何处理大体说了一下:
“世子,你看这样,划出一半用在江南绰绰有余,剩下一半运往河西怎么样?”
运往河西?不是应该充入国库的吗?
徐宁安一愣,一下子没有明白方玄舟此话何意?
“运往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