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安思索片刻之后说道:
“我会让爷爷抽掉兵部左侍郎范辛集,以北巡边关之名,坐镇燕地。有他在,即使你们耶律王庭乱起来,我相信给哈木奎天一百个胆子,他也一定不敢动。”
耶律阿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有向来用兵刚猛的范辛集坐镇燕辽道,哈木奎天一定会调集重兵镇守哈木王庭南方防线。
大离攻灭燕国与辽国之后,挥师南下之际,当时的哈木王庭是北原三大王庭之首,乘机想南下吞并燕地。
当时被徐渊留在燕地清剿残燕国势力的范辛集再得知对方哈木王庭要南下后,直接率兵先发制人。
徐字王骑飘到了关外,飘到了北原,尚未完全集结起来的哈木王庭大军直接被范辛集杀的七零八落。
此战过后,范辛集成了北原人口中的屠夫,尤其是哈木王庭,谈范变色。
范辛集不止杀的哈木王王庭的十万大军尸横遍野,顺带砍下了老哈木王以及三个儿子的脑袋,若不是当时哈木奎天没有随行出征,可能父子五人要“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于此同时,范辛集大军所过之处,凡是高过车轮的男性,全部砍杀,因此导致哈木王庭南部出现:
满原皆是女子愁,不见男儿牧歌吼。
马上胭脂百生怨,只恨不能食范肉。
也正是范辛集的这一战,使得哈木王庭由三大王庭之首跌落,其余两个被压迫许久的王庭乘机发难,收回大量被哈木王庭夺去的草场。
范辛集用兵向来是杀敌一千,自损百八的架势,他带进草原的七万大军,回到关内的一万不到。
蒋庄就是范辛集带出来的兵,所以人家经常调侃蒋庄,说他是小范辛集,实则私下里两人是兄弟相称,蒋庄都是喊范辛集大哥。
有范辛集坐正燕地,耶律阿琅心中犹如栽下一颗定海神针,耶律王庭支持自己坐上王位的人在大半,若是再将自己叔叔勾结哈木王庭杀死自己父亲的罪行放出来,那自己有很大的把握重新夺回王位。
只有夺回王位,自己才能有机会手刃哈木父子,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徐宁安看向耶律阿琅,笑着问道:
“你有多大的把握夺回王位,我想听实话。”
耶律阿琅没有直说有几成把握,而是换了另一种说法回答道:
“耶律王庭的八大部落至少会有五个支持我,毕竟我才是最言顺的王。”
“我耶律王庭与哈木王庭积怨颇深,对于耶律赞暗通哈木,很多人都表示愤怒。”
“一战之力,我有。民心,我比耶律赞更多。”
徐宁安点点头,如此一来,耶律阿琅的成事的几率确实很大,不过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好下定论。
轻轻撸着腿上的小狗,徐宁安稍作沉默,今晚自己机乎是来听结果的了,压根不用自己多费口舌。
“不过你可能还得去一趟河西,具体的事宜需要你与我大哥细细详谈,毕竟我现在身在江南,而且暂时回不去,有些东西不能详细。”
耶律阿琅迟疑一会,点点头,毕竟是要发动兵变夺回皇位,稍有差池,便有可能直接影响到全局。
“这个没有问题。”
现在徐宁安对河西的情况暂时不了解,有所以耶律阿琅的这一趟河西之行是必须的。
徐宁安有问一个问题,是犹豫很久之后才问出口的。
“那你准备何时下手?”
耶律阿琅知道徐宁安会问这个问题,既然已经坦诚相见,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直接说道:
“明年大雪满北原之时,便是见分晓之时。”
徐宁安自然是希望耶律阿琅越早下手越好,毕竟只有北原乱起来,大离北方边境才能安稳。
只有北方安稳下来,爷爷才能肆无忌惮的收拾这些吃里爬外的门阀士族。
“那我就提前恭贺新的耶律王了。”
徐宁安起身,将小狗放回地上,行了一个江湖的抱拳礼,说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见徐宁安起身要走,阿琅看向徐宁安和青儿抱过的两只小狗,开口说道:
“徐公子若是喜欢这两只小狗,可以带走,只是希望你能善待它们。”
徐宁安回过头看向阿琅,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非君子,但也觉得有道理。”
耶律阿琅看向两只小狗,眼睛里有温情,铁汉柔情,叹了一口气说道:
“按照我们耶律家的规矩,一胎小狗只能留下最强壮的一只,将来长大了,它们三个会被放到斗场厮杀,只有最强的能活下来。”
“让你把它两带走,其实也是我不想见到它们三个同时站在斗场搏斗。”
一般这种犬一胎只会生一只,一胎三只在北原是不详的征兆,其中两只必死,要么祭天,要么斗场斗死。
阿琅蹲下身,抚摸着两个小狗的脑袋,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回到北原相当于带它们去送死,留在中原或许会失去野性,但是终归还能活命。
他抱起每一只小狗吗,轻轻轻吻他们的脑袋,算是做最后的告别。
徐宁安和青儿各抱着一只小狗走到门口时,它们的父亲阿狼缓缓的走过来,伸出大脑袋,分别在两只小狗上蹭了蹭了。
天下万物皆有情,动物的感情更加的存粹,尤其是狗狗这样忠诚主人的动物。
送走了徐宁安几人,耶律阿琅抱着余下的最后一只小狗,心里怅然若失。
他对身边的老仆人说道:
“奇爷爷,你说我的选择是对是错?”
老人笑着说道:
“小主子的选择,才是草原男儿该有的选择,既然已经选择做,那便不用犹豫。”
“我没能护住老主子的,但是我一定会护住小主子你。”
耶律阿琅目光里透着坚定,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放手一搏才知道,草原的勇士不怕死。
“小主子,那我们何时动身回北原?”
耶律阿琅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我们得去一趟河西,不过还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