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十七年秋,大离开国以来场面最盛大的科举考试落下帷幕。
对于参加科考的士子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春风得意者,自然也有失魂落魄者。
颜良看着手中的答卷,一阵心凉,因为许多答卷有着明显的出自一人之手的痕迹。
不过颜良好奇的是皇上为何迟迟没有揭露试题售卖一事,而是让加紧批阅答卷。
难道就这般放任不管?那也不免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徐宁安倒是知道自己爷爷的意思,爷爷这是在有意帮助自己拖延时间的追查泄露试题出处,同时要狠狠打一打权贵的脸。
暗卫第三指挥使一直负责监视整个京城的风吹草动,所以徐宁安将此事交到他的手上。
“殿下,属下已经查明泄露试题的出处了。”
正在练剑的徐宁安放下了手中剑,反而心中更加狐疑,无论是魏正清还是史子欢,都是一等一的狡猾,不应该露出如此之大的尾巴。
“泄露试题是从春庭楼一个杏儿的手中流出来,而这个杏儿与首辅魏正清的儿子魏术远关系匪浅。”
徐宁安眉头紧皱,魏术远虽然与自己一般声名狼藉,但是从来没有干坑爹的事,这不应该呀?难道有人想通过魏术远算计魏正清?
“所获钱财流向查明了吗?”
暗卫第三指挥使高巡京点点头,做事老练的他自然不用徐宁安多说什么,一切都会查明的。
“所有钱财都流向了春庭楼杏儿手中。”
徐宁安又问道:
“魏术远的行踪控制了吗?”
“魏术远这几天一直在魏府与春庭楼间来回走动。”
徐宁安心中更加疑惑,若是自己是魏术远,现在不应该躲在魏府,尽量避开与春庭楼的关系,等不在风口浪尖再去春庭楼,或者可以让下人去呀。
“魏术远现在也在春庭楼吗?”
“是的殿下。”
徐宁安习惯性的轻挑眉毛,看来自己要亲自去一趟春庭楼,见上一见这个与自己齐名的魏术远了。
徐宁安换了一身行头便出了门,自从将婉儿从春庭楼接出来以后,徐宁安便再也没有去过春庭楼了。
想想以前师傅在的时候,有事没事都要拉着自己往春庭楼钻,就连喝壶酒都觉得春庭楼的更香,徐宁安难免有些念旧了。
轻车熟路,不过徐宁安这次没有走后门,而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
春庭楼这种地方是不允许拉客的,所以只有接待人员,格调一下子便提升不少。
徐宁安才进门不久,便有一女子翩然而来,走到徐宁安身边,施了一个礼,轻声道:
“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虽然徐宁安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还是问道:
“你家公子?”
女子答道:
“我家公子是魏公子。”
徐宁安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看来魏术远早已经算准自己会来,一直在等自己了。
徐宁安跟在女子的身后,穿过广阔的院子,来到一栋独栋小楼下。
魏术远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见徐宁安便施了一个礼,说道:
“殿下,你可让我好等呀。”
徐宁安脸挤出一丝笑脸,可多多少少是有些假,说道:
“我倒是好奇魏公子为何算准我回来?”
魏术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殿下,里面详谈。”
徐宁安走了进去,厅内一个火炉上已经烫好了酒,屋里面充斥着浓郁的酒香,徐宁安忍不住赞叹道:
“好酒。”
两人相对而坐,魏术远用毛巾包住酒壶柄,防止烫手,一边给徐宁安倒酒,一边说道:
“这酒是前几天刑部尚书送的中秋贺礼,听说是来自燕地,在燕地绝对的酒中霸主。”
徐宁安接过酒杯轻轻喝了一口,没有冲鼻的辛辣味,反倒有一种醇香凝喉的感觉。
“确实是好酒,耐人寻味呀。”
徐宁安的这一句“耐人寻味”指的不仅仅是酒,还有眼前人。
“好酒无需细品,香自来。好人却值深思,性难辨。”
闻言徐宁安反问道:
“这么说魏公子是好人?”
魏术远微微一笑,说道:
“好人与坏人是他人的标准,其实每一个人心中自己都是好人。”
“即使许多人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嘴上上说着有罪,可是心里还是认为自己是对的,因为他没有迷途知返。”
徐宁安几乎没有与魏术远打过任何的交道,所以对于魏术远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从他的但是从今天的行为来看,徐宁安认为这是一个有趣的人。
“所以魏公子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魏术远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魏公子是个有趣的人呐,看来外界传言不实呀。”
魏术远喝哈哈哈大笑,然后反问道:
“殿下何尝不是呢?别的不说,就光血洗江南这一手,便不是一般人所能为的,胆识、远见缺一不可。”
虽然聊了半天,依旧没有进入正题,但是徐宁安一点不着急,魏术远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
“虎父无犬子,我就说首辅大人这样算无遗策的能臣,儿子怎么可能平庸呢?”
“殿下何尝不是呢?”
两人相视一笑,这算互吹互捧,惺惺相惜?
酒过三巡,徐宁安也不再消磨时光,问道:
“不知魏公子今日等我所谓何事?”
魏术远微微一笑,说道:
“殿下何必这般明知故问呢?”
徐宁安不在拐弯抹角,直接掏出那张试题放到桌子上。
“我想这个魏公子应该认识吧?”
魏术远没有伸手去拿那一张试题,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丝毫的慌乱,反而异常的平静。八壹中文網
“没错,就是我卖出去的。”
徐宁安没有想到魏术远会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徐宁安的声音稍微低沉了几分,但是带上了一丝严厉:
“你为何要这么做?”
魏术远脸上始终带着从容,说道:
“为钱,你信吗?”
徐宁安果断的摇摇头,自然是不信魏术远是差钱才如此做的,魏家家大业大,不会为了区区几万两银子做出如此的事情来。
“我自然是不信的,我想魏府光是中秋的收的贺礼也要比这个多,你不至于如此做。”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至于这般做,必然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