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代名将就这般摔死了,徐宁安也是有点无语,李浅月有些心虚道:
“原本我是想抓活的呢,可是看见你在找我,我就随手一扔,没有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随手一扔?
徐宁安轻扶额头,那么高的地方的你随手一扔,不死才怪。
看来自己也要尽快突破的红尘仙境了,不然哪天她一个不注意,将自己随手一扔,那自己还不得嗝屁了。
“死了便死了,你没事便好,回去吧。”
“嗯。”
李浅月心情大好,已然重回合道,那以后便能一直陪在徐宁安身边了,她侧头看向徐宁安,羞涩的说道:
“徐宁安,等仗打完了,我们便要个孩子好不好?”
“不好。”
“嗯?”
“一个怎么够,得生一堆不是。”
“我又不是老母猪,一窝一窝的生呀?”
............
鲜于正隆死战不退,脚下的尸体已经堆成小山,他挣扎着扶起帅字大旗,环顾四周一眼,到处是尸山血海,大离的士兵正践踏着大月的士兵尸体,将他团团围住。
他一手杵着战刀,一手撑着大旗,缓缓跪倒在尸山顶,他艰难的向西望去,残阳如血,嘴角露出惨笑,希望大哥能逃出去吧,只要大哥在,大月便还有希望。
“天不生关诚,我大月何止于此。”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仰天长啸,而后缓缓低下了头,只有他用身体支撑不倒的大月军旗依旧随风飘荡,猎猎作响。
大战开启第五日,被围的两万大月军也全部被歼灭,宣告这场大型围歼战彻底落幕。
大月十余万大军,外加附庸小国的两万大军,全部被关诚的二十万大军围堵在了孤山口以西的东疆大平原上,最后全军覆没。
阿提默率领的五万乌孙大军一路南撤,与进入大月境内的五万援兵在大月南方重镇沙南城汇合,乘机攻占沙南城,兵锋指着大月第三大城米兰城。
大离大军围歼鲜于正隆的十余万大军之后,没有继续趁胜追击,而是撤回孤山口内。
中军大帐内,已经少了许多人,虎豹骑大将军费多慕战死,虎豹骑损失过半,步军大将钟离下被流矢射中左肩,重伤不醒。
三大主力将军只有满上身伤的定州将军白云骄到场,幸好只是轻伤,不算太过严重。
至于其他的都尉将军,已经缩水了将近五分之一。
大帐中央停放的便是虎豹骑大将军费多慕的棺椁,他是骁骑军的老将,临危受命组建虎豹骑,是属于宁王府真正的老将。
刚到孤山口时他便说过,若是他战死在了这西北的黄沙里,便将他埋在这孤山口,面向西域。
关植当时还问他为啥要埋在这鸟不拉屎的孤山口,他说:
“小辈,你不懂,军人,即使死,也是背对着家乡的方向,守望着大离的边疆。”
棺椁缓缓抬出大营,抬棺之人为首的便是关诚与徐宁平,其次是徐宁安与白云骄,后面跟着关植与张平。
全军素缟,人人手中端酒,齐声呐喊:
“恭送费将军,恭送所有战死兄弟。”
虽然关诚向来军营不行酒令,但是这庆功酒与送葬酒,不得不喝。
这一战大离战死四万余人,受伤五万余人,伤亡总共近十万人。
若是遇到一般的将领,敌军快速溃败,大离军也不用有如此大的伤亡,鲜于正丰虽然溃败,但是一直保持着撤军阵型,大军井然有序的撤退,使得大离的伤亡数字大大增加。
关诚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不好受,毕竟是第一次打这种大仗,看到这种伤亡数字,难免会觉得触目惊心。
送葬之后,便是庆功宴,如此的巨大的胜利,已经是自徐渊死后,大离最大的胜仗了。
徐宁平端起酒杯,对关诚说道:
“来,敬你一杯。”
关诚倒未矫情,毕竟自己是整个西域战场的主帅,这种酒拒绝便是有些不识时务了。
“王爷请。”
两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徐宁平说道:
“明日我便要启程回去了,宁安便交给你了。”
关诚微微一笑,带着打趣的口吻说道:
“殿下又不是小孩子,交还给我干嘛。”
关诚的言外之意是徐宁安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一开始见到的徐宁安了,现在徐宁安的稳重已经不需要有人时刻在身边监督了。
徐宁平自然是听懂了关诚的言外之意,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多少有点自罚一杯的意思。
“西域的布局对于大离的能否一统天下以及百年的安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有劳关将军了。”
“既为大离人,又是大离将,轻重厉害,关诚自然知道,王爷放心,大月必然覆灭,西域必然臣服。关诚定然不会辜负苏先生的毕生布局。”
关诚说的极为认真,一脸的严肃,徐宁平点点头说道:
“有关将军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曾经是文有魏正清,武有徐渊,现在是文有方玄舟,武有关诚。
老一辈已经渐渐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新一辈开始崭露头角,亦如当年的徐渊、魏正清。
对于一个冉冉兴起的大国来说,怕的不是老人逐渐凋零,而是怕后继无人,所幸大离后继有人。
之后徐宁平又找上了徐宁安,兄弟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坐在一起谈谈心了。
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兄弟两人并排而坐,塞上夜晚的风始终还是有些刮骨。
徐宁平率先开口说道:
“爷爷只是叫你将大军送到河西,没有叫你来到战场吧。”
徐宁安不再是曾经的徐宁安,能听出大哥的话中话,无所谓的笑道:
“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让我,凭什么我留在京城,你就只能在边疆呢。”
徐宁平认真的说道:
“因为我是宁王。”
徐宁安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京城该清扫的障碍,我都给你扫清了,作为弟弟,能帮你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让我,轮到我让你一次了。”
徐宁安掏出一份圣旨,是今早才收到的,上面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徐宁即可回京........。
就只有“徐宁”二字,后面空了一个字的位置。
“知道爷爷的意思吧,他将选择权交给了你和我。”
徐宁平接过圣旨,确实是福公公的字迹,他看向自己的弟弟,他知道,这次无论谁回京城,很有可能便是将来大离的皇帝。
“你的满腹文韬武略不值得砸在西域这摊烂泥上,哥,回去吧,回京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