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北丘叹了一口气说道:
“赵大人身死,和大人又被变相削权,皇上这是在自拆基石呀。”
苏墨无奈,现在的刘启已经不是当年的刘启了,即使刘显已经交出兵权他依旧随时在担心着有人会夺走他的皇位。
“赵大人的死有些蹊跷,我翻阅刑部卷宗后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章北丘目光锐利,看向这个近年来蜀国朝堂中的后起之秀,问道:
“何解?”
苏墨缓缓说道:
“虽然名义上赵大人是死于大离朝廷的暗杀,可我细细琢磨后不像。”
章北丘是个军人,向来心直口快,已经猜到某些东西的他直言道:
“赵大人死于大离刺客之手,朝廷便有了出兵大离的借口.......。”
话说到这里,章北丘便已经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因为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终归不是先皇了。”
苏墨劝说道:
“将军还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来吧,不然他便有了临阵换将的说辞了,若是他让邓阔取代了你的位置,那蜀国是真的危已。”
当初作为支持二皇子刘显的章北丘自知皇上不信任自己,他知道皇上一直在等着机会让他的亲信顶替自己兵部尚书的位置。好将兵权彻彻底底控制住在手里。
若是顶替自己的人是真的有能耐也就算了,可是邓阔显然就只会纸上谈兵,忽悠不懂军事的刘启还行,可忽悠不了自己。
要不是当初王爷刘显下跪求在自己不能辞去兵部尚书一职,他早就在刘显交出兵权时归乡养老去了。
“唉”
章北丘将手重重的放在案台上,追随先帝数十年,历经大小战事无数,何曾像当下这般憋屈过。
若不是为了先帝的遗嘱,为了王爷的一跪,为了蜀国的江山安危,以他的脾气早就辞去官职,归乡养老去了。
“河西四州古来民风彪悍,十国时代时便是四匪州,后来徐渊攻下后,又以此为封地,养出了一支马踏中原的骁骑军,这几年又经过关诚的经营,想要攻下河西道,谈何容易呀?”
章北丘是深知大离河西道的底蕴的,若是举全国之兵,全力攻伐,机会倒是挺大的。
可关键是现在皇上刘启的野心很大,不仅想要河西道,江南城也不愿放弃,如此一来,蜀国便是两线作战了。
苏墨也沉默了,现在的蜀国朝堂已经不是先帝时的那般光景了,许多人即使心中有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了,能像和光红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死谏之臣又有几人呢?
蜀国朝堂直言不讳的风气已经随着赵文杰的死付之东流了,现在朝堂中已经没有几人敢直言不讳,毕竟当今皇上喜欢听的只有好话。
“唉。”
章北丘越想越憋屈,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当下皇上正巴不得自己军令不受呢?
自己能如何,河西呗?
苏墨看着唉声叹气的兵部尚书章大人,心中忽然觉得不是那么想当官了,或许做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关诚二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浔阳江以北,对徐凌自立的齐国造成了泰山崩于顶之势。
其实徐凌心中同样十分恼火,说好一个月能攻下江南城,现在倒好,已经快三个月了,江南城依旧未能攻破。
这还不是最让人恼火的,最令人恼火的是庆王那边一直在慢悠悠的,对于攻城就是只是做做样子。
越国还算可以虽然说没有将全部兵力投入,但是至少是在真攻城。
而蜀国前两个月也还在猛攻,可这个月已经只对江南城围而不攻了。
徐凌知道,只要等夏季过去,浔阳江进入枯水季,那浔阳江北岸的二十万多万虎狼之师便会南下。
虽然自己手上也有十五万大军,可是全部都用来与朝廷死磕的话,狼子野心的庆王必然会坐山观虎斗,到时候自己如何再与他三分天下?
什么叫左右为难,当下便是左右为难?
唯一的破局点便是在朝廷大军南下之际,攻下江南城,然后三家合兵,一起对抗朝廷的大军。
“庆王呀庆王,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算计死了我父兄,若不是为了三分天下,我岂会与你共在一个屋檐下。”
相比徐和,徐凌更痛恨江北岸的徐宁安。
关诚之所以大军一直没有南下,屯聚在寻阳江畔,并不是因为当下是夏季,大军渡江困难,虽然也有其中因素,但不是主要因素。
中军大营内,徐宁安与关诚正在盯着行军图,可目光并不是在江南,而是河西道与蜀国接壤的重州。
关诚依旧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淡定,缓缓说道:
“现在章北丘的大军已经停止进攻江南城了,显然他们的目标必然是盯上了河西道。”
对于关诚的分析,徐宁安点点头,这河西道本身就是关诚挖的一个坑。
“关键是现在章北丘会不会中计。”
不过随即徐宁安又微微一笑,他在蜀国呆了十年,对蜀国朝堂之人还是了解一二的。
“章北丘必然是不会头铁想去进攻河西的,估计出兵攻打江南城都是被刘启逼着来的。”
“不过他不会,可不代表着刘启不会,想来蜀国当下在江南城按兵不动,必然是因为刘启要出兵河西了。”
“毕竟刘启不是刘昭呐,就他那小心眼,估计赵文杰被刺杀,与他脱不了干系。”
关诚补充一句道:
“依我看,赵文杰的死,不仅刘启脱不了干系,徐和估计才是背后的策划者,至于执行者估计是被当枪使的李轩召。”
“可怜李轩召,好歹也是自比魏正清首辅的人,殊不知被徐和玩弄股掌之间。”
提到徐和,徐宁安面色立刻便阴沉下来,虽然天下皆知先皇是风寒病死的,但是徐宁安已经从福公公和方玄舟哪里得知爷爷真正的死因是徐和暗中下毒。
“徐和确实不可小觑,不过迟早我会亲自砍下他的头颅去祭奠爷爷。”
关诚不在此事上过度纠结,他更关心的是蜀国会不会出兵河西。
“只要蜀国敢出兵河西,那蜀国便唾手可得。”
作为徐棣留下的执子人放玄舟,在出征前边已经江先皇的谋划说与徐宁安和关诚了。
用兵如神的关诚斗被徐棣的谋划感到胆寒,论算计,估计一百个徐和也赶不上徐棣。
正如方玄舟所说,先皇想要的一直是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他的目标一直是蜀国,至于徐和不过一枚覆灭蜀国的棋子罢了。
徐宁安看着自信满满的关诚,不禁想到当初答应要带关诚去蜀国的帝都城头看一看,自己是去过了,可关诚没有去成。
“我还想和你一起去蜀国的城头看一看呢?当然这回不会以你那妹子做赌注了,毕竟那是你养的小媳妇,我也不会夺人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