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召周身已经气机滚滚,显然是要暴起杀人的架势了。
徐和一脸春风和煦的笑容,轻轻拍打着西瓜肚,笑道:
“你先是被剑主一剑斩落合道境,又挨了一刀霸刀,现在伤势还没有恢复吧,你不会天真的认为现在的你能打过君子剑洛松吧?”
君子剑洛松,楚国未亡之前,确实是君子剑,可是楚国亡了,君子已非君子。
郭雨卿怒目看向徐和:
“不要忘了还有我。”
徐和不屑一笑,说道:
“要是你还是能与柳东卿共分天下第一武道天才的孤雨卿,你或许还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可惜春潮湖大比之后你便没有资格了,现在的柳东卿已是货真价实的化道境,而你才堪堪触摸到化道的门槛而已。”
闻言郭雨卿无力的坐会椅子上,当初柳东卿一剑斩碎的不仅有他的名誉,还有他的道心。
徐和努力的扶着椅子的扶手支撑起自己肥胖的身子,站了起来,春风得意向着大营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似乎是想起了还有一个透明人徐凌,回过头看向徐凌道:
“侄子,你也不要打什么歪主意,还是好好在三叔的军营中呆着,不要想着到处跑,不然被卫兵当作细作砍去了脑袋,就不是啥好事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此刻的徐凌敢怒不敢言,显然自己被软禁了。
看戏不嫌事大的徐凌的脸是绿了又青,青了又黑,再傻也知道自己被徐和坑了。
几人目送着洛松跟随在徐和身后,走出帐外,帐内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徐宁安远远看着苏月城的城头,想当年父亲也曾在此瞭望过旧越的城头吧。
只是今非昔比,当年父亲站在这里时,已经在岭南覆灭了越国三十万精兵,而在自己只是偷偷跑过来的,城内也只有黄炳的三万守军。
蒋庄义子蒋子凯站在徐宁安身边,寻着徐宁安极目远眺,问道:
“王爷这都已经围了五天了,再不攻城,越国的援军到了,我们便没有退路了。”
徐宁安微微一笑,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攻下苏月城,我等的便是他们的大军回撤。”
虽然自己手上捏着十万大军,但是徐宁安可不想去打消耗极大的攻城战,他就是为了逼迫越国大军回撤,缓解江南城的压力。
“所以将军放出破城之日,屠城之时就是为了唬他们?”
徐宁安点点头,不放一点狠话,怎么逼迫李轩召派兵救援呢?
不过徐宁安没有想到的是没有等到李轩召,但却等到了一个让他极为意外的人。
苏月城被围地十日,李轩召的援军依旧遥遥无期不可见,不过郭大瑀却来到了徐宁安大营外。
虽然他不愿意做越王,只想做一个江湖浪子,但是也不愿意看到屠城的局面。
正在大营中望着行军图的一筹莫展的徐宁安已经在谋划若是李轩召不引兵回援,自己的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真的要攻下苏月城吗?
这时蒋子凯走进大营,抱拳道:
“王爷,军营外自称有一个叫郭复的人求见?”
郭复?越王郭复?
徐宁安一头雾水的看向蒋子凯,蒋子凯知道徐宁安的意思,回道:
“我看不像越王郭复,更像是一个江湖人,背着一柄刀,身边跟着一个年轻扈从,实力都不弱,像是江湖高手。”
徐宁安沉默了一下,不过有青儿在身边,他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带进来吧。”
天不怕地不怕的苗晓天进入军营后,感受着军营中肃杀的氛围,明显是有些心虚了。
上一次能从李轩召手里逃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若是这一次再出差错,那可是几个霸刀前辈在世都不管用了,毕竟这可是十万大军的军营。
而且那宁王动不动就要屠城,一看就是凶神恶煞之辈,若是惹恼了他,说不得就要被砍了脑袋挂起来晒肉干了。
“大哥,待会你说话可是悠着点,千万不能惹恼了那宁王,毕竟咱们是大离良民,被当作叛军砍了脑袋就划算了。”
听着苗晓天在自己耳边小声嘀咕,郭大瑀有些诧异,这个大嘴巴子都知道说话要悠着点了?
“你也晓得说话要悠着点?”
苗晓天看了一眼没有回头意思的蒋子凯,轻声道:
“江湖人,江湖死。中作为江湖人,死在朝廷的刀下,实在不妥,不能做那冤大头。”
“再说这些乱臣贼子,跟随着叛军反抗朝廷,即使被屠城也是个罪有应得。这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值得同情。”
苗晓天的话里显然是有怨气夹杂在其中的,不仅仅是对李轩召怨恨,对这些乱臣贼子都恨,好好的天下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作为出生便已经贴上了大离子民的他,就觉得这些人都该死。
郭大瑀心中同样有恨,若是越国不造反,师傅也不会死,村子也还是自己的家,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他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可是就像黄叔说的,自己从出生开始便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有些责任他是逃不开的。
乱臣贼子可以死,可城中许多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裹挟进了叛乱的阵营之中,他们不该死。
所以即使是死,这一趟他也必须走,他不想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
徐复也罢,郭大瑀也罢,终究只是一个人,生而为人,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见郭大瑀沉默不语,苗晓天也只好乖乖闭上了嘴,他相信郭大瑀心中已经有数。
而且那些说书人口中不是经常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两人也算是来使吧,不至于被斩吧?
走进营帐,郭大瑀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微微一愣。
“王爷,人带到了。”
徐宁安转过身,也是一愣。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脸的苦笑,没有想到江南城一别几年,再见却是这种方式再见,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倒是苗晓天这管不住嘴用不敢确定的语气惊叫道:
“大哥的大哥?”
徐宁安对着蒋子凯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后一脸的苦笑道:
“许久不见,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苗晓天咋咋呼呼道:
“你真的是宁大哥?”
徐宁安反问道:
“不然呢?”
郭大瑀开口道:
“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郭大瑀语气之中明显是有几分无奈的,虽然早些时候便有猜想过徐宁安的身份,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郭大瑀以郭复的名义来见自己,或者说是宁王,他已经猜到郭大瑀的此行的目的了,加上郭大瑀的无奈的口气,他心中已然有数。
“宁安也罢,徐宁安也罢,都是你郭大瑀过命交情的兄弟不是。”
道理郭大瑀自然懂,可惜现在不是江湖,是朝堂博弈,两人都有着各自的立场。
徐宁安是他郭大瑀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可那是在江湖呀,现在他是宁王,自己是郭复,心中皆有各自的使命。
“你已经猜出今天我来的目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