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宁安的质问,王良明战战兢兢道:
“王爷,当时微臣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斩杀贼首,尽早结束战事。”
徐宁安冷笑,眯起眼睛质问道:
“那徐和刚逃到知州时你怎么不动手?江南城下你为什么不动手?”
王良明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解释道:
“若是提前斩杀贼首吗,便掉钓不出蜀国这头老王八了。”
徐宁安气笑了,不愧是当初朝中仅次于魏正清的大臣,果然是巧舌如簧,相当的能忽悠了。
“人们常拿你与魏大人做比较,实在是侮辱魏大人了,若是你有魏大人一半骨气,又何必现在这般?”
“魏大人那般的真正大义之士都走了,你这样的小人活在世上岂不是很讽刺?”
徐宁安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战刀,将刀放在王良明的脖子上,沉声道:
“魏大人那般为天下谋利的官都舍生取义了,你这样的小人没有活在世上的理由。”
“所以你去死吧。”
向来杀伐果断的徐宁安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一颗头颅轱辘滚地。
徐宁安没有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杀的干净利落。
随后一脚将脑袋踢到那六颗脑袋旁边,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
看着七颗脑袋,徐宁安缓缓解下戴在头上白绫道:
“爷爷,你可以安息了,江南之乱已经平息,蜀国也已经是瓮中之鳖。”
“天下一统,近在眼前。”
当年那个连上朝都觉得是受罪的少年,终究成了能顶大离半边天的宁王徐宁安。
成长的代价就是不断的失去自己身边的东西,爹娘的离去,让他不再是天真的小孩。
师傅的离去,让他知道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挺直腰板活着。
苏先生的离去,让他明白有些东西是出生就带着的责任,逃不开的,没有选择的余地。
魏正清的离去,让他知道世间并非非黑即白,有些人有些事要从不同的角度去看,才能知道其本质。
爷爷的去世,让他知道当年的少年郎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已经能庇佑大离王朝。
少年郎呀,终究是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少年郎了。
呈祥一年冬末,为期将近一年的江南之乱随着徐和身死,宣告结束。
原本繁华的江南经此一役,彻底沦为一片浮尸地,数十万人葬身在此地。
范丞杰站在江南的城头,眼见都是满目疮痍,脸上的伤感之色已经荡然无存,唯有坚定之色。
当年的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京官,带着徐青淑来到乌烟瘴气的江南官场,几经坎坷,开创出了一个盛世江南。
可是现如今,已经荡然无存,回到了比最初还惨的样子。
可是他的内心无比坚定,既然已经开创过了一个盛世江南,那便能开创出第二个。
徐宁安走到范丞杰身边,说道:
“怎么,害怕回到进城后,我不放你回来?”
范丞杰摇摇头,说道:
“我想替皇上看看这江南的满目苍夷,想让朝中大臣知道当下江南是何种光景。”
徐宁安理解范丞杰此刻心情,江南城于他来说是他所有的心血,现在什么满目苍夷,心中自然是无比的失落的。
“你的事情是否已经安排妥当,我哥已经下第三道诏令催促你我回京了。”
范丞杰缓缓道:
“明天便可以动身了。”
江南之乱自始至终都在围绕着江南城大战,所以这庆功宴自然也是在这江南城中。
西风吹落斜阳沉,满星携手明月升。
刺史府内,已经人满为患,文官占据少数,多是驰骋沙场的武将。
对于武将来说,虽然江南战事已经结束,可是接下来还有蜀国的收官之战,在江南城短暂的休整之后,又要开赴蜀国战场。
打仗就是要死人的,今日能坐在这里一起把酒言欢之人,蜀国之战结束,必定要少去许多。
至于那些人会死,没有人会知道,或许是坐在自己左边的兄弟,或者右边的,也可能就是自己。
可是对于这些这些军中骨干来说,今日有资格坐在这里喝酒的,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
今日能坐在这里喝酒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至于明天......?
去他妈的明天。
坐在首座上的徐宁安端起第一杯酒,起身道:
“诸位兄弟,这第一杯酒,不敬天,不敬地,敬死去兄弟。”
见徐宁安起身,众将也随着起身,端着酒杯道:
“敬死去的兄弟。”
端起第二杯酒,徐宁安看众将道:
“这第二杯酒,敬所有的兄弟。”
端起第三杯酒,徐宁安道:
“这第三杯酒吗,既是敬酒,又是祈福酒,敬诸位再征蜀国,祝诸位马到成功。”
徐宁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关诚带领众将道:
“谢王爷敬酒。”
众将齐声道:
“不负陛下所托,不负王爷所望。”
三杯酒尽,徐宁安坐回位置道:
“诸位随兴。”
关植估计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徐宁安话刚落,便端着酒杯屁颠屁颠的跑到范辛疾面前道:
“范将军,我关植最佩服的人便是你,老....啊呸,我就觉得跟着你打仗,才打的最尽兴。”
关植这简直就是废话,范辛疾用兵向来刚猛,他自己又是一个莽夫型将军,跟着范辛疾打仗,不爽才怪。
范辛疾对于关植这个后起之秀还是挺看重的,虽然这家伙脑子不大灵光,可是你安排的计划,他会一丝不苟的认真完成,几乎没有任何的差池。
这样一个能打又严格执行命令的将军,对于任何一个主帅来说,都能用的极为顺手和放心,年轻一辈将军中,范辛疾就只觉得关植能做到如此。
关植不是一个帅才,但绝对是顶尖的将才。
范辛疾举起酒杯道:
“既然下小关你都这样说了,这次进攻蜀国之战,我怎也要将你要来。”
关植脸上笑开花,第一个敬范辛疾酒除了心中的敬重之外,其次便是想让他将自己弄到他的南部大军中去。
这次进攻蜀国,关诚依旧采取先帝南北中三路同时进攻,同时再加上迦罗国从西面进攻,算是四面合围了。
李成统帅北路大军,范辛疾统帅南路大军,关诚则是率领中路大军,再压天门关。
天门关那地势关植见识过的,天门关不破,骑军压根没有用武之地,所以想要打仗,得提前选好大腿抱,跟着自己哥哥是没有前途的。
“来来来,再敬一杯,就当谢过范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