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巷子里站着一个老太监,背对着巷子口。
一阵微风从小巷口吹进,像是蝴蝶煽动翅膀引起飓风一般,小巷内猛然间一阵剑气荡开。
“嗡。”
那具站立的尸体瞬间被绞杀成一滩肉泥,两侧的墙壁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个年轻人出现在巷口,看着地上的一堆肉泥,感叹道:
“好恐怖的剑气控制,当经天下,用剑中之人,估计也只有柳东卿能压他一头了。”
年轻人转过身,看着迎面向自己走来身披战甲的将军道:
“唐皓见过李前辈。”
李成玉道:
“唐门确实人才辈出,不过你小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面对李成玉,唐皓依旧一脸的淡定从容,微微笑道:
“小子是替朋友来送信的,只可惜来晚了一步。”
说罢,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成玉道:
“还请前辈转交给徐宁安,或者苏苏也行。”
李成玉道:
“听说你师傅唐震已经合道了?”
唐皓是聪明人,听出了李成玉的言外之意。
“师傅确实在不久前合道了,不过前辈放心,唐门内门一直遵守不插手朝廷之事,至于招惹事端的外门。”
唐皓摇摇头:“两年前唐门便已经没有外门一说了。”
“唐门只是一个江湖门派,至于这天下谁做主,对于我们来说都一样。”
李成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禁对唐皓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你师傅很聪明,让唐门不至于招来灭门之祸。你小子也聪明,唐门后继有人。”
青儿去而复返,径直走到唐皓身边,递出一块令牌,冷声道:
“我家公子说,江湖本就只该是江湖,没有必要牵扯到朝堂中来,且不说过去唐门做的如何,至少你与唐震前辈算是真正的江湖中人。”
“接下大离会对蜀地一些不守规矩的江湖门派进行清算,此牌可以保你唐门不受兵甲之祸。”
唐皓微微一笑,倒也坦然接受,此令牌算是一个免去麻烦的牌子,但是拿在手中,便也相当于给了朝廷一个只做安安分分江湖势力的承诺。
“那就谢过徐公子了,告辞。”
“李前辈,告辞。”
李成玉将信交给青儿,看着唐皓离去的背影,一江湖人的身份来说,这个坦荡荡的江湖后辈还是十分看好的。
“与年轻时的唐震一模一样,唐门有这两师徒,确实该兴。”
李成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战甲,蜀国已破,似乎穿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似乎穿上白衣,配上玉刀,再去江湖走一走,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些年,江湖离他太远了,即使人在江湖,心依旧在军中,现在蜀国已亡,已经完成了心中的夙愿与不甘,是时候可以没有任何遗憾的卸下战甲,将心与身都交给江湖了。
苏苏看着脸色煞白的徐宁安,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已经带着点点哭腔道:
“徐宁安,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只是调用先天剑气太猛,加上猛人间破境,导致轻微反噬的徐宁安挤出一个虚弱的笑脸道:
“小书呆子,我没有吓你好不好,是你自己吓自己不是。”
苏苏那双异常水灵的大眼睛已经带上了丝丝雾气。
“你真的没事,可不许骗我。”
“要是我有事,青儿会折回去送令牌。”
恰好青儿折返回来,苏苏看向青儿道:
“青儿姐,他真没事吗?”
青儿将一边将信递给苏苏,一边回道:
“只是轻微反噬,没事,休养休养就好了。”
“某人爱逞强,就让她吃点苦头好了。”
嘶,徐宁安一听,这话不像青儿的口气,更像是婉儿的口气,一看就是与婉儿学坏了。
不过可以看出青儿因为徐宁安自己强行破境有点生气的,虽然看似云淡风轻,但是作为习武之人,青儿是知道其中风险的,只是不想在苏苏面前说而已。
“还某人,青儿,与谁学的阴阳气了。”
青儿撇过头,懒得搭理徐宁安。
“哎呦,我胸闷,心疼。”
刚撇过头的青儿急忙扶住徐宁安,着急的问道:
“公子,你没事吧。”
“嘿嘿,你说呢。”
“哼,你骗人。”
“走,青儿姐咱们不理他,他是大坏人。”
信自然是苏墨寄来给苏苏的,对蜀国朝廷失望至极的他辞官回乡做了一个教书先生,写信来是报平安的。
次日。
昔日庄重威严的蜀国皇宫,今日却是一片嘈杂之声,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望而敬畏的气势。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徐宁安坐在首座,左右两侧分别是大离军统帅关诚和伽罗国统帅哥蒙,其余大将依次而坐。
作为王爷,徐宁安率先举起酒杯对着哥蒙道:
“哥元帅,本王在此代表大离多谢贵国的鼎力支持,愿两国能互通友好,相互扶持。”
一身西域戎装的哥蒙起身道:
“贵国帮助我们一统西域,我伽罗国自然也该倾尽全力回礼。只是贵国的大军实在太猛了,我们都未能帮上太多忙。”
徐宁安微微一笑道:
“哥元帅,请。”
哥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又续上一杯,回敬徐宁安道:
“我代表我王回敬大离一杯,我王真切希望将来两国能互通商贸,和平共处,永不互犯。”
“这是自然,迦罗王所希望的,自然也是们大离所希望的。”
“王爷请。”
“请。”
一杯饮罢,哥蒙又端起酒杯对着关诚道:
“我哥蒙一生佩服的人少之又少,尤其是在调兵遣将上,关将军是唯一一位能让哥某心服口服的,我敬关将军一杯,请。”
这样的酒宴开头大抵不过是为首的一群人说些官场话,等该说话的人说完话,才是真正的狂欢。
李成玉与范辛疾两位老将约摸是还没有从兴奋中缓过神来,此刻正在推杯换盏,俨然一副要喝倒对方的架势。
其实也不难理解,灭蜀一事,已经在这群老将心头挤压二十余年,本该二十年前便要解决的事情,硬生生拖到现如今,心中有太多的意不平。
今日的关植倒是收敛了很多,毕竟现在关宁铁骑人人知道趴耳朵将军关植。
王爷徐宁安面前能大言不惭,大哥冠城面前能直呼其名,唯独在夫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范矩憋了一肚子的坏水道:
“关植,是不是孙夫人出门叮嘱你不能喝酒,今日便酒都不敢喝了?”
原本以为按照关植的脾气是要硬气的一下,结果关植直接道:
“出门有夫人交代少喝酒是好事,不像某些人光棍汉,醉的趟街上都没人关心。”
结果等着看笑话的一群单身汉心里像是挨了千刀万剐,恨不得捶死关植,这波反向伤害太伤人了。
“范矩呀,马上没仗打了,你再娶不到媳妇,看范将军不打断你的腿。”
“去去去,今日你这个关植真无趣。”
不过很快关植便没能把持住,提着酒坛子,见谁都要来三大碗。
这一回,宴席上的人几乎人人伶仃大醉,蜀国灭亡,预示着天下将要太平,五百年来的乱世结束,这样伟大的时刻,只有一醉方休才算庆祝吧。
范辛疾与李成玉两个老家伙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从来没有喝醉过酒的关诚举着酒杯,嘴里念叨着:
“柔儿姑娘,这回我关诚功成名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了,全天下人都会知道关诚喜欢柔儿姑娘。”
徐宁安醉醺醺的指着关诚,笑道:
“原来你关诚念叨着要成为五百年来第二名将,就是为了让全天下人知道你喜欢柔儿姑娘。”
“不过柔儿姑娘是谁呀。”
关诚打了酒嗝,大声的道:
“柔儿姑娘就是我喜欢的柔儿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