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觉得,人的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虚假的东西。
转瞬即逝,脆弱不堪,若非名垂千古,在时间和岁月的长河里,就会慢慢被人淡忘。
而最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盒子里的骨灰,和墓碑上的黑白照。
沈忆揽着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笑着看向萧校长的照片。
“伯父,上次临走之前你托我照顾萧栖迟,你看一看,我把他照顾的怎么样?不久之后我就要成为您的儿媳了,您对我应该不会失望吧。”
萧栖迟忍不住侧眸看她,“这么快就想嫁给我了?”
沈忆对着他的肩膀锤了一拳,“虽然是我先撩拨你在先,但我可一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大概半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是你主动吻的我。”
那次就连沈忆都没反应过来。
她印象里的萧栖迟一向很害羞,多说两句露骨的话都脸红、脖子红,以至于那天晚上,沈忆惊诧了很久。
二人就这样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没有多余的碰撞和误会,在他身边,沈忆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
他们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和萧校长说了很多话,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二人才准备回到酒店,只是离开墓地之前,沈忆高高的看向了安都最繁华的地方。
出奇的吵闹。
下去之后才知道,资本派最后留在这里的几个人,被学生们直接找上门去赶了出来,办公室里面的东西也被尽数丢出,民主派的人来善后,把资本派的人带走了。
包括赵倾乾。
沈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瞬间一个咯噔,不出所料,赵倾乾的下场只会是死。
她让萧栖迟先回了住的酒店,自己孤身一人去了。
赵倾乾她们会在第二天一大早被转移走,沈忆必须赶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救下她,但她孤身一人,总不能直接去劫人。
沈忆思索再三,去找了民主派如今在安都的负责人。
她文竹的现在已经公开了,这位负责人是知道的,看到沈忆过来之后,立马笑着迎接了进来,作为民主派的大功勋,一切都解决之后,沈忆肯定会受到表彰。
负责人笑着问她。
“如果你打算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我会为你尽可能的争取更高的职位,但你往后肯定是高层了,如果你打算功成身退,我们也会给你最好的福利待遇……”
沈忆等到他话说完之后才缓缓开口。
“如果这些我都可以放弃呢?”
负责人也不是傻子,脸色变了变,他知道沈忆之前认为模特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人就是赵倾乾,此刻也一定是为了她,只能摇了摇头。
“赵倾乾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在本次的枪杀名单之内,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你如果想放弃一切为她求情,你自己也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牵连?沈忆不在乎。
她静静道。
“赵倾乾救过我,我和她之间的友谊太深了,纵使我和她的立场不同,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您向上一级反映这件事情,我想争取一下。”
眼前的负责人并不能解决这件事情,还是要得到上面人的批准才行。
沈忆必须要走最正常的程序,才能让赵倾乾活下来之后的后半生,不用东躲xz,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负责人叹了口气。
“这次胜利很不容易,我们牺牲了很多人,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你会向上级汇报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和你说一声谢谢,文竹同志。”
沈忆听到他这句话就知道有希望,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起身再三鞠躬。
“谢谢。”
沈忆回到酒店,第二天早晨就收到了电话,来自云海的民主派领头人亲自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慰问沈忆之后,同意了她以自身一切功勋,换取赵倾乾免受处罚的事情。
上面因为这件事情特地批了文件,文竹的代号被收回,从此民主派再也没有这个人。
而赵倾乾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余生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沈忆鼻子一酸,松了口气,原本的睡眼朦胧的清醒了大半,她含着泪道谢。
“如果有朝一日民主派还需要沈忆赴,文竹随时可以重新成为民主派一把所向披靡的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的,再见,同志。”
电话挂断,沈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她也摆脱了自己的身份,能够回到正常生活,整日执着画笔在家里画着画,有空的时候穿着旗袍去拍两个平面广告,继续做个模特。
萧栖迟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软的气息就在耳边环绕,沈忆觉得痒得很。
她笑着,半开的窗户前,外面的风吹进来,薄薄的窗帘随风而起,接到早就是一片正道的景象,安都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沈忆把衣服重新扣好,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看向这片全新的天空。
她想,资本注定赢不了民主。
因为几千年来,这里是个儒家文化根深蒂固的地方,与资本的思想完全相反,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背道而驰的下场。
这个制度不适合这个国家,但在别的地方却不一定。
萧栖迟又从身后贴了过来,怎么甩都甩不开,沈忆难以想象,他在短短数日之内竟然能变得如此脸皮厚。
天气已经没有前几个月的燥热,逐渐进入秋天,这里的一切都宛若新生。
萧栖迟问她。
“我想给我父亲守两年孝,等孝期满了之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沈忆嘁了一声,“你都没有给我求婚,突然就让我嫁给你?”
萧栖迟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我天,我居然忘记了最关键的求婚……”
他确实没想起来,满脑子都是结婚和以后的生活。
沈忆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在哪里长大了,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好不好?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