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策走上前去,把窗帘拉开,外面的光景全都涌入眼底,沈忆站在窗前,目光淡淡的往下扫去。
九方褐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和身边的人不约而同往这里看过来。
九姿跳上沈忆的肩膀,尾巴从她的脑后绕着一缕头发过来,只是微微看了一眼楼下,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我有点困了,想去睡一觉,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来叫我吧。”
沈忆目送着她离开,这才不紧不慢的抬头看去,九方褐看着那面容完全陌生的女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没开口说什么,窗户就已经被打开。
沈忆半托着腮,目光浅浅的看着他,“别来无恙,真是难为你们找上门来了。”
这声音过于熟悉,震的九方褐忍不住倒退半步,他颤着指尖,指着一脸淡定的沈忆,“你……你竟然敢骗我?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进化成人,却故意在我面前装?”
“你也配?”
她丢下这三个字,直接转身走了。
对付九方褐,就算沈忆早就已经进化成人,他也不配自己天天变成猫,在他面前演戏。
九方褐身边的人忍不住开口。
“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不用管她,你可别忘了今天我们的大事!”
九方褐怒喝一声,“还有什么大事?都赶紧散了吧,回去看看自己家中有没有出事,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几人有些不满意的相视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离开的人却也不多,可任凭再怎么叫喊,钧策也不开门,甚至直接启动了这边的防御系统。
剩下的人咬咬牙,这才选择撤退。
今天算是白跑一趟,谁都没想到钧策是个缩头乌龟,压根就不出来。
人纷纷撤退,沈忆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去了钧策的书房,无数台监控设备已经同时打开,整面墙上都是监控画面。
钧策双手环胸站在那里,沈忆走过去,站在了他的身边,已经能够和他比肩。
她抬眸,看到了监控画面上的无数场面。
九方褐原本的计划是先栽赃陷害,把钧策带去调查期间,解决了沈忆,突然失去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钧策肯定会一蹶不振,这时候就是最佳打击时间,这里关于这一点的具体行动都已经商议好。
可却被九姿意外听到了,还全部不落的记了下来,直接告诉了沈忆。
他们送过来的那些所谓的消失的古董,都被钧策派人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和九方褐手段不同的是,钧策在途中就把这些东西全部打乱。
等到这些人回到家中,就会发现自己的东西真的丢了,别人的东西却被放了过来。
钧策在这其中利用的,就是不同人之间放过来的古董价值不同。
有的价值连城,是真心想要陷害钧策,扳倒他的,有的什么时候拿出珍贵的东西,害怕被损坏,直接拿着赝品出来充数。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些人拿出去的是赝品,拿回来的却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自然是抱着狂喜,哪里舍得再还回去?
钧策让送东西过去的人,顺便在他们的住所装上了监控,此刻能够清晰的看到那边的画面。
回去的人已经有不少起了争端的,有的听说了之后上门讨要,却被拒之门外,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场面一片混乱。
沈忆满意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九方褐那边。
事实上,九方褐并没有拿出任何东西来栽赃陷害钧策,全都凭那一张嘴在说,自然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出去,可他却也收到了一样东西——九姿写给他的断绝父女关系的书信。
九方褐也只是拿起来随手一看,直接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还不清楚别人情况的他,并不知道已经被摆了一道。
热闹就要开始了。
十分钟时间不到,有很多人没办法解决拿到的古董的差距,找上门去,请求九方褐帮忙理论,这人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善,和他关系好的人自然是偏向着的。
有一半的人非常不满,直接大打出手,九方褐那边的场面乱糟糟的,钧策非常贴心的帮他报了个警。
如果说在现在这个地球上,人们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惊动警察。
家族势力可以庞大到一手遮天,也可以控制很多东西,可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始终是握在警察手中的,要想这个世道继续和平下去,这一点永远不可能改变。
总是有正义之人不断涌入那一行,以至于压根没有人能够控制住这个特殊行业。
窗外的风继续吹着窗帘,安静的书房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沈忆闭着眼睛闻了闻,耳侧却传来了钧策有些无奈的声音。
“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下床连鞋都不穿?”
沈忆无所谓一笑,“第一次做人,还有点不太明白。”
钧策被这句话逗笑了。
九方褐被带走,他做的事情很快就被调查出来公之于众,他本来就是警察的眼中钉,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错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可乘。
沈忆抬手抚过耳侧的长发,有些困倦,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外面的暮色。
天空卷着火烧一般的云彩,橙色的光点缀着边缘,那云朵白的又像是入口即化的棉花糖。
九姿礼貌的在外面敲了敲门,这才缓缓进来,“我父亲的事情应该解决了吧?”
沈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是九方褐的独女,一直以来还是极为孝顺的,当着她的面,对她父亲那个样子……二人现在能和气的站在这里,沈忆都要感谢九方褐了。
这个女儿被他教的太好了,知书达理,嫉恶如仇,唯独可惜的就是有个不成器的父亲。
如果九方褐就以善良的面目活一辈子,抛弃过往的一切,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惜了。
九姿笑了一下,颔首后看着二人开口。
“那我就一无所有了,天大地大,自然有我的去处,但这座城市已经不可能是我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