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雍正猛拍桌子。
只听“嘭”的一声,桌上的奏折猛地被震起,有两本更是被震落到地上。
“四哥你别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温声安抚着雍正的胤祥只觉得头疼,怎么八哥就那么倔呢,四哥一番好意让苏培盛领着太医过去给他看病,还拒绝了。
心中分外无奈的胤祥弯下腰,伸手向方才掉落并摊开在地上的奏折。
捡起一本后,再伸手向另一本,手指在接触到另一本奏折的瞬间猛地顿住。
“什么!”胤祥不可置信的低呼,伸出的手竟哆嗦起来,声音沙哑且几不可闻的喃喃:“怎么可能?”
“什么可能不可能,十三,怎么了?”雍正疑惑且担忧的目光看向胤祥。
“四,四哥,九哥,九哥他”,胤祥边沙哑且结巴的说着,边哆哆嗦嗦的捡起奏折。
雍正皱眉不耐烦道:“他怎么了?”
胤祥有点踉跄的站起身,伤心道:“九哥他,没了,就在昨晚。”
“什么!”雍正霍地站起身,整个人懵了。
回过神,雍正匆忙走向胤祥,抢过奏折,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
“老九他”,说着,雍正一瞬间有些失声,良久才找回声音,“老九他竟然就这么没了?”
他合上奏折,颓然的走回座位处,猛地坐下,只觉得脑门一阵阵的抽疼,忍不住伸手按向此处。
和他一直作对的老九就这么没了,雍正是震惊的,是不可置信的,以及一瞬间的难过。
是的,他没有开心,没有高兴,他竟然觉得难过。
他有想过老九在他的打压下,最后的结果会是被他圈禁着度过余生,却没想过让他死。
他怎么就死了呢?
他明明比自己还小许多,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那么活泼能搞事的老九,小的时候和他作对,给他心爱的狮子狗剃毛,大了后和老八一起给他作对,那么闹腾的他居然就这样没了?
对胤禟的愤怒,对他的不耐和烦躁瞬间扑了空,忍不住闭上眼的雍正,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眼睛竟然湿润了。
呵呵,他就是个无情可恨的兄长啊!
呵呵,他居然还在为一向与他作对的胤禟难过。
呵呵,怎么可能!
雍正强忍着情绪,看似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吩咐胤祥将胤禟的棺椁迎回来并处理他的后事,接着便似乎完全没受影响拿起一本奏折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离开的胤祥,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雍正,眼神透露出了然与心疼。
四哥啊四哥,其实你也是伤心的吧!若不是弟弟了解您,恐怕真被您骗过去了。
“唉!”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胤祥扭头离开,怀揣着伤心离开九州清晏。
胤祥离开后,雍正蓦地放下手中奏折,身体向后靠去,左手转着右手扳指,一向幽深的眸子一片空茫。
一直当着木桩子的苏培盛,瞥了眼陷入某种情绪中的主子爷,眼神瞬间闪过心疼和无奈等等情绪,最后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主子爷明明就没想和兄弟间弄到这等地步,他从主子爷很小便开始在其身边服侍了,所以他很清楚了解他的心思。
但正因为了解,一直看着最终走到这么兄弟相残的一幕,他既唏嘘又心疼自家主子爷。八壹中文網
八爷和九爷一直看不惯爷,逼迫着爷,不肯接受主子爷释放的好意,和主子爷誓死作对。
想到外面因着九爷的逝世,以及八爷的重病而即将可能出现的诽谤主子爷心狠手辣,没有手足之情的流言,苏培盛眼眸里的心疼转为担忧。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的侍立在主子爷身后,默默地陪着。
或许,瑾嫔可以。
突然苏培盛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立马开口。
廉亲王府某一偏院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端起药碗准备喝药的胤禩一听贴身太监吞吞吐吐的回话,手中药碗“碰”一声着地,身形一晃,脸色惨白的厉害。
旋即胤禩猛地咳嗽了起来,最后咳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了。
许久后停下咳嗽的胤禩,整个人仿佛奄奄一息,询问的声音轻飘飘的,轻不可闻。
“你说老九他,他没了?!”
不等贴身太监回话,胤禩便自顾自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老九,老九就这么,这么去了,哈哈,哈”,蓦地胤禩泪水从眼眶里流出,“老九啊老九,是八哥害了你,呵呵,呵,若是你不跟着八哥与老四作对,又怎会怎会……哈哈,哈,你怎么就不等等八哥……”
话语断断续续的,满腔的悲凉,以及对自己的自责。
敦郡王府
才在圆明园被雍正训斥一顿,然后又被雍正踢回府里继续圈禁,没再被罚什么,反而因此得以在府外遛一遛,即使仅仅只是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的胤俄,才一脸愉悦的回到府里,没过多久,一道消息传来,整个人如遭雷劈。
回过神,他踉踉跄跄冲出屋子,冲出包围着敦郡王府的侍卫围困,朝着胤禟府里跑去。
边踉跄的跑着边喃喃:“不可能,老九那么康健的人,怎么会骤然没了,不可能的,对,不可能的,等他到了老九府上,他肯定跳起来骂他……”
到了胤禟府前,却见满府的白。
胤俄猛地顿住脚步,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晕,站都有些站不住了,还是跟着一起跑出来的贴身太监扶住了他才没有倒下。
良久,他在太监的扶持下,迈着重重的步伐,艰难的一步步的往胤禟府里走去。
期间,在胤禟府里主持丧事的胤祥,看见突然出现在此的失魂落魄的胤俄,诧异的同时也表示理解,十哥和九哥要好的同穿一条裤子,随后阻止了跟着胤俄追过来的侍卫想要将其捉回敦郡王府。
九州清晏偏殿
雍正看着面前两叠弹劾胤俄违抗圣旨,私自跑出圈禁的敦郡王府的奏折;好些弹劾怡亲王放任胤俄抗旨不遵的奏折。
他拿着朱批的手一顿,抿了抿嘴唇,随即将奏折放到一边并压下,没有任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