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儒等人离开的背影,刘辨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他转过身,正撞上蛾眉微拧,凤目衔珠,咬紧朱唇的唐姬,忿忿地凝望着他。
有杀气!
刘辨心里咯噔一下,忙避开唐姬怨怒的眼神:“爱妃,你......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会哭?鸩杀食监丞的事情,孤瞒着你的确不对,但......”
“殿下。”
不等刘辨说完,唐姬泪珠滚落,忿忿抢断:“妾身问你,从始至终,妾身在你心里,是否一点不值得留恋?”
“爱妃~~”
刘辨急忙否定:“你怎会有此疑问?自你我结为连理以来,孤一直视你如珍宝,难道你全然感受不到嘛?”
唐姬抽泣一声,委屈地道:“那殿下为何说那样话?”
刘辨皱着眉:“孤说了什么?”
唐姬停顿片刻,心酸道:“殿下说自己是孤家寡人,生无可恋,那不知妾身于殿下而言,又算什么?”
刘辨正要开口解释时。
忽然,军师联盟的声音再次响起:“辩爷且慢,千万别解释,要不然咱们今天的努力,恐怕要白费了。”
“嗯?”
刘辨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军师联盟解释道:“辩爷,你别忘了,咱们今天就是在立人设,你现在是个不断作死,只求一死的疯子,这样为以后的行动的打掩护。
董卓接下来会为他权倾朝野做一系列准备,包括当太尉、丞相,拉拢士人集团,替党人平反,因此这造孽的事情,董卓定然能不做,尽量不做,以防民怨沸腾。
但你若跟唐姬解释说,自己不会抛弃她,会把她当作珍宝等等,很可能会传到李儒那里,万一他拿唐姬来要挟你,限制你行动,怎么办?”
跟着,直播间网友沸腾起来:
“你还真别说,的确有这种可能。”
“李儒也不是什么好鸟,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辩爷,为了保护唐姬妹子,你可得狠心一点。”
“生在帝王家,感情要不得。”
“......”
刘辨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
良久。
吐不出半个字。
的确,自己不能表现出对唐姬的关爱。
但这并非冷血,而是另类的保护。
可能因为刘辨愣怔的太久,唐姬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丢下一句话:
“即便是死,妾身定也陪着殿下。”
旋即泪洒当场,转身跑开。
“爱妃!”
刘辨试图挽留。
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的脚像被钳住,根本迈不开。
“辩爷别伤心,这一关总得过。”
“唐姬妹子是个好姑凉,你以后别辜负她便是。”
“嗯,没错,一时的狠心,是为了一世的恩爱,切不可因小失大。”
“别辜负唐姬?当皇帝的,子孙多寡等同于江山是否稳固,在东汉更是如此。”
“没错,不辜负唐姬是对的,但不代表只娶她一个,别用现代思维,理解古代风俗。”
“......”
*****
司空府。
李方将事情的经过原委和盘托出:“整件事便是如此,至于弘农王该如何处理,还请司空定夺,末将不敢擅自做主。”
“原来是这样。”
董卓长出口气,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何进伏诛,太后暴毙,对于弘农王的影响如此巨大,难以想象,他竟也能这般强硬。”
“哼!”
董卓轻哼一声,对于刘辨,不置可否,转而望向李儒:“文优,关于弘农王,你意下如何?”
李儒一揖:“在下以为,如今司空的声威已足够,再对弘农王下手,只怕会激起民怨,令士林震怒,那些不服司空的官员必趁机作祟,引导舆情,如此只会适得其反。”
“至于弘农王殿下......”
说到这里,李儒沉吟了片刻道:“正如其所言,不过是孤家寡人,已然掀不起什么风浪,只需派人盯紧,别再给司空找麻烦即可。”
董卓哂笑一声:“文优言之有理,我可没时间陪个疯子玩!”
“李方。”
“末将在。”
“弘农王那里别管了,派人盯紧便是。”
“诺。”
跟着,董卓摆手示意李方退下,转而又问:“文优啊,近日闾里间有流言说,士人想让幽州牧刘虞回京,借他之手来制衡我,此事你怎么看?”
“这个......”
李儒沉吟了片刻:“在下以为,士人之所以有此想法,是因为司空一职,掌监察及水利、营建之事,却不掌军,而司空手中握有雄兵十万,此不合朝廷法度。
幽州牧刘虞则不然,他乃先帝亲封的太尉,是武官之首,加之他手中有兵,若能回京,定可借手中兵马制衡司空。
再者,刘虞在幽州素有人望,深得乌汉民心,他若起兵回京,乌桓突骑必然追随,这股力量虽不如西凉骁骑,但也绝不可小觑。”
“没错。”
董卓闻言,茅塞顿开:“定是如此。”
李儒当即接上话:“所以咱们的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刘虞回来,而且要名正言顺的掌握军权,二者缺一不可。”
董卓试探性问道:“那不知,文优可有妙计否?”
李儒轻声道:“妙计不敢当,不过一拙计耳。”
“哈哈!”
董卓心下狂喜:“速速道来。”
李儒拱手:“司空可借陛下之手,给刘虞下诏,册封他为上公大司马,继续替朝廷镇守幽州,而司空则趁机改任太尉,掌控军权,岂不是两全其美?”
“此外......”
李儒补充道:“司空可令侍中刘和给刘虞写封家书,书中无需多言,只需聊些家常即可,刘虞素来爱子,定会投鼠忌器,不敢起兵入京。”
董卓大喜:“果然妙计,但上公大司马一职,是不是太过了?”
李儒摇摇头:“非也,大司马不过虚职,司空无需怜惜,您只要将太尉掌控在手,辅之以军权,则雒阳万军尽皆名正言顺。”
董卓狂喜,当即决定:“好!就这么办,文优啊,你才华横溢,足智多谋,一个小小的主簿,着实埋没了你的才干,从今往后,你便是司空府的议曹掾。”
李儒急忙拱手:“多谢司空提携。”
董卓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行了,起来吧。”
李儒起身。
“文优啊,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你能否解答?”
“司空旦言无妨,儒定知无不言。”
“好。”
董卓咧嘴一笑:“既如此,我便直言了。”
李儒拱手:“在下洗耳恭听。”
董卓长出口气:“实不相瞒,我自开府以来,唯有你一人主动来投,其余士人皆是我强迫来此,我实不知你因何来投,可否实言告知?”
“自然可以。”
李儒点点头,毫不犹豫:“不瞒司空,在下此前虽是博士,但因出身贫寒,即便腹有谋略,亦不得施展。
圣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下毛遂自荐,只愿报效国家,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