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
“还是不对!”
“......”
“依旧不对!”
“......”
徐璆连续回答了n种战法,但在刘辨这里总是太过片面,否则干脆就没回答到点子上,这意味着,徐璆终究还是没能掌握。
不过......
将心比心,自己如果没有军师联盟辅佐,是不可能掌握得如此踏实,徐璆单靠自己领悟,而且仅有一刻钟时间,能回答出一些关键点,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徐郡守。”
刘辨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孤相信你有自己的御敌之策,但大都应该是以骑制骑,或者以军阵制骑的策略。”
“但是,如今我军骑兵数量太少,且训练不足,装备有限,想要以骑制骑,客观地讲,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以军阵制骑,又需要大量的士兵,势必会严重影响我军的攻城节奏,降低攻城效率,一旦对方里应外合,甚至会令全军陷入被动。”
“是以!”
刘辨最终强调道:“孤才依据兵书,设计出了此般步车协同的战法,此布阵图中涵盖一十二种御敌策略,涉及一十八种配合策略。”
“你比如说,此处以战车结为方阵,在车上和车前插上鹿角、蒺藜枪等拒马兵器,以战车充当壁垒,可外拒骑兵。”
“......”
“至于防范来自骑兵的冲击,则需步兵与战车相互配合,利用战车弯曲排列,间以鹿角,交错形成钩状,减小骑兵的冲击力,限制骑兵的奔突活动。”
“......”
刘辨随手指出布阵图中的点,张嘴便将其原理、战法,描述的一清二楚,别说是他这样精通兵法的将军,便是满帐不懂军事的诸侯,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尤其是徐璆本人,更是一脸敬佩与崇拜的表情,时而眼神放光,时而颔首点头,时而又拱手致敬,时而交口称赞。
此时此刻。
局势已经彻底被刘辨拿捏住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阵型绝非是死板的列阵对攻,而是在战前、战时,通过合理的兵力调度打出来的,是一个动态过程。”
“不是孤不愿意派兵攻城,而是此役获胜的关键,在于如何防止敌军骑兵的偷袭,孤王兵马擅长于此,这才是孤应当坚守之地。”
“敢问将军?”
刘辨发出灵魂级反问:“你可能代替孤指挥战斗,将粱县方向的骑兵堵截在外,以保证我军正常的攻城节奏吗?”
“啊,这......”
汝南太守徐璆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有自知之明。
弘农王布下的阵法,绝非他能够操控得了:“在下自问,难以胜任,此事还是应当由殿下亲自负责。”
刘辨唇角微扬,对徐璆的反应颇为满意:“孤此举是为大局考虑,并非要借助徐荣之手,来削弱某人的力量。”
“这一点!”
刘辨双目炯炯地扫视众人,朗声言道:“孤可以对天起誓!如果尔等还是不相信,那么孤也无能为力,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尽早离开吧。”
旋即。
刘辨返回上首落座。
古人对于誓言,可是非常笃信的。
刘辨摆出如此姿态,相当于祭出了杀手锏。
君不见,此刻帐中的袁氏门生故吏,已然羞臊到无地自容。
刘辨捧起书卷,佯作阅读,摆了摆手:“尔等若是无事,便自行离开吧,孤读书时,不喜欢被人打搅。”
汝南太守徐璆率先拱手:“诺。”
旋即。
躬身离开大帐。
整个过程,甚至没给袁术半分颜面。
袁氏门生故吏虽然不愿离开,但当徐璆自行离开以后,气势骤降,心知不可能再有结果,干脆也不浪费时间,各自拱手,躬身离开大帐。
直播间内再次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哈哈!袁术的面部表情,我做动态图了。”
“袁术差点没笑死我,真是太逗了。”
“没想到,徐璆还是个犟种。”
“辩爷最终这个逼装得的确666。”
“尼玛!这剧追得,爽爆了。”
“辩爷太牛逼了。”
“继续保持!”
“加油!”
“+1”
“+2”
“......”
正在这时,荀彧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
刘辨放下书卷:“文若,可有何事?”
荀彧一揖:“殿下,在下以为那袁术绝不会善罢甘休,倘若明日依旧只有他与袁忠攻城,可能今日之事,仍会发生。”
“嗯。”
刘辨又岂能不知袁术不会放弃:“那不知文若可有办法?”
荀彧沉吟了片刻:“可令鲁国相陈逸相助。”
刘辨唇角微扬:“没问题,你安排吧。”
荀彧颔首:“诺。”
显然。
荀彧也很清楚。
汝南陈家、袁家关系密切。
陈逸是最有可能帮助袁术、袁忠的。
至于汝南太守徐璆,不仅在亲疏关系上稍远些,更重要的是,经历此事后,他对袁术的好感度暴跌,反倒更亲近起弘农王了。
对于这样的选手,该保护还是要保护的。
“辩爷。”
此刻,军师联盟的声音响起:“你在听吗?”2
刘辨心念一动:“嗯,在听。”
军师联盟:“辩爷,你目前已经成功折服了徐璆,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拉拢一下,历史上的徐璆,还是非常有能耐的。”
“哦?”
刘辨不由好奇:“他有什么能耐?打仗吗?”
军师联盟轻声道:“徐璆在历史上最大的贡献,是他把袁胤、袁术妻子全部杀死,夺取了玉玺后,前往许都献于曹操。”
“此外,他在做荆州刺史时,不畏强权,准备搞董太后姐姐之子,当时的南阳太守张忠,即便被调任司隶校尉,依旧揭举上奏张忠臧馀一亿,派冠军县上簿大司农,又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贪贼者,全部法办,威风大行。”1
“这人能带兵打仗,又能当官,治理地方,狗熊脾气硬到敢动太后的关系,如果辩爷能把这人收入麾下,以后哪个家伙难剃头,辩爷又不好出面的,直接派他出马,保证干服。”
“这......”
刘辨眼神骤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听着的确是挺不错的哈。”
军师联盟道:“辩爷,以后咱们当上皇帝,最关键的,其实就是用人之道,不同的人,干不同的事情,能把这件事学会,会省很多麻烦事儿。”
“嗯。”
刘辨将徐璆铭记于心:“老师放心,我记住了,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会趁机拉拢他,各色人物,咱都得要。”
军师联盟:“没错。”
*****
夜风,微凉。
广成关。
徐荣大营。
中军,大帐。
徐荣伏在帅案上,右手捏着一支笔,左手将案上的烛台,又往身前靠近了些。
他皱着眉,双眼紧盯着平铺在帅案上的绢布,上面描绘着今日城外提防骑兵的阵法布局,虽然仍不太完善,但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这里到底是什么?”
“拒马枪?还是战车?”
徐荣喃喃自语,不断回想着白昼的一幕。
可是......
不管他如何回忆,也实在是难以将其全部记起。
毕竟,阵法中的内容实在太多,而且有很多东西,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虽然仅仅只是一眼,但徐荣却可以肯定,里面大有门道。
白昼里,自己忙着指挥战斗,因此只能在夜里,细细琢磨对方的布局。
这对自己不仅是一次提升,更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否则,广成关早晚会被对方耗死,如此一来,粱县有再多兵马,都是无济于事。
徐荣不得不承认。
弘农王的这一路兵马,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报~~~”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徐荣没有抬头,只是感受到一阵凉风袭来,顺着后颈窜入,心知士兵已经入帐:“可是屯骑营冯彦来了?”
士兵拱手:“正是。”
呼~~~
徐荣这才直起身子,长出口气:“让他进来。”
士兵颔首点头:“诺。”
没一会儿。
一个身材魁梧,颔下蓄须的男子转入帐中,欠身拱手道:“末将冯彦,见过将军。”
徐荣招手示意其上前,试探性问道:“今日你引兵试探冲阵,想来对敌军布阵有过仔细了解,帮我瞧瞧,这上面还差些什么东西?”
冯彦低头瞥向帅案的帛画,不由大吃一惊:“啊?将军,这才一日而已......您......您居然......居然已经画到如此程度了?”
“我总感觉欠缺点什么。”
“但是......”
徐荣始终皱着眉,摇头叹息,深感遗憾:“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冯校尉,你可是屯骑校尉,精于骑兵冲阵,想来对其中要点感悟颇深。”
“来!”
徐荣将阵法帛书转向冯彦:“帮我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还有哪些地方是错误的,全都帮我指出来。”
“且让末将好生瞧瞧。”
冯彦疾步上前,低头望向帛书,脑海中将敌军的布阵仔细回忆了一边:“徐将军,此处应该是战车,后方配有长矛手,数量约有一屯。”
“还有此处应为拒马,而且是两排,后方有部分剑盾兵,还配备有弓弩手,不过数量似乎不太多,具体多少记不太清楚。”
“咦?将军此处的描绘,与末将记忆中不同,似乎......”
“还有此处也略微有些出入,我记得他们手中兵器很是怪异......”
“他们在兵种上的搭配颇有章法,与器械的配合更是令人惊叹。”
“......”
徐荣赶忙记录更改,双目中闪烁神采:“没错!是我记错了,这里的确应该是拒马枪,不过这帮家伙手中的兵器,的确有些奇怪。”
“是啊!”
冯彦脑海中浮现白昼的一幕,不由哂然一笑:“末将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们队伍中居然还有以树杈为兵器者,简直可笑。”
“冯校尉!”
徐荣眸光一凛,直接打断:“切莫轻敌,事情怕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冯彦皱眉:“哦?难道将军发现了什么?”
徐荣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但从对方的布阵及兵种搭配而言,显然是个擅长布阵之人,如果这些拿树杈之人是乌合之众,因何会占据如此重要的岗位?”
“这......”
冯彦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听着~~倒也有些道理。”
徐荣长出口气,目光落在布阵图上:“总之,此一战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咱们能否取得胜利,关键便在于其后方的布阵上。”
“切记!”
徐荣郑重提醒道:“没有本将军的命令,绝对不可擅自突袭,哪怕广成关已经危在旦夕,也绝对不能莽撞行事,明白吗?”
冯彦拱手:“末将明白。”
“不过......”
但旋即。
冯彦便提出疑问:“将军,广成关内兵马不多,若是咱们找不到对方丝毫破绽,您又能坚持多久?”
徐荣捏着颌下一缕胡须,自信满满道:“放心吧,今日一战,我大致已经找到对方弱点,只需明日再确认一番,能否坚持,必有分晓。”
“哦?”
冯彦不由惊诧:“对方还有破绽?”
徐荣淡笑:“任何一支队伍,都有它的破绽,尤其是以盟军形式存在者,更是破绽百出,只要观察仔细,揪出其破绽,必可一举歼而灭之。”
冯彦拱手:“末将佩服。”
徐荣摆了摆手:“行了,你抓紧时间回去吧,明日再战时,你先别记着突袭后方,去对方大营瞧瞧,顺便探查一下对方粮道。”
冯彦表情略显遗憾:“不必了,今日已经探过。”
徐荣听出了一丝不妙:“哦?莫非对方早有防备?”
冯彦点点头:“嗯!末将本想突袭对方大营,给将军缓解压力,但对方营中有兵值守,防守极其严密,实在是难以下手。”
“有点意思。”
徐荣却是一脸惊诧,感慨不已:“不仅可以布下精妙阵法,而且还能兼顾到盟军大营,莫非弘农王身旁有高人指点?”
“这个......”
冯彦沉吟片刻,轻声道:“的确有可能!弘农王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即便打娘胎里开始学兵法,也不过十余年时间,比末将,尚且不足,何况将军!”
“要说弘农王背后没有高人指点?”
“哼!”
冯彦轻哼一声:“打死我,我都不信!”
徐荣点点头:“吾亦然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