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辨张开双臂,直挺挺立在那里,任由唐姬亲手将织好的礼服,一层又一层套在身上,就像是在裹个粽子,全然没有登基称帝的喜悦。
将内衣全部整理妥当后,方才穿上最终的冕服,这冕服是黑色上衣,红色下裳,上下皆绘有章纹,左右两边衣襟垂直相交时,勒得刘辨略显难受。2
唐姬敏锐地发现了刘辨的异样,吩咐身旁即将成为宫女的侍女:“你且记下,交领时略紧,仍需修改。”
刘辨赶忙摆手:“爱妃,不必麻烦,稍微忍忍便过去了,等大典结束,再修改不迟,没关系的,别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殿下。”
唐姬却是嫣然淡笑道:“您就放心吧,这件冕服原本便尚未功成,仍留有一部分可修缮之处,不需要半日,定能改好,耽误不了大事。”
刘辨呼一口气:“那便好。”
唐姬则招呼侍女,继续为刘辨整衣。
刘辨原本想询问这冕服有何讲究,但又生怕被唐姬笑话,干脆直接问军师联盟:“老师,这冕服是有何讲究吗?怎么上面这么多章纹,而且为什么不是黄色的?”
军师联盟立刻解释道:“其实汉服的发展,直到汉明帝永平二年,才有了完备的制度,之前各个阶段,尽皆不同。”
“比如,汉初时刘邦自为是黑帝,因此随秦制,从水德,冕服乃是黑色,全然不顾汉之土德,非常任性。”
“直到汉武帝时,朝廷才改回土德,变成了黄色的冕服,黑色的交领,红色的腰带,不过其实不太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又到了王莽时期,认为汉衰缺火,应该是火德,因此又成为大片红色的冕服,只有交领、袖口等处是黑色的。”
“因此这个冕服是一直在变化的,到了汉明帝时期,才逐渐稳定下来,变成了辩爷你身上穿的这套,玄色上衣,朱色下裳。”2
刘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军师联盟则继续道:“汉服不是汉朝服饰的特指,而是汉民族服饰,它的基本特征是交领、右衽(rèn)、系带、广袖,又以盘领、直领等为有益补充。”
“辩爷,你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领,是不是左右两边衣襟垂直相交,在领口处形成一个小写的英文字母y字?”
刘辨低头轻瞥,心中暗道:“恩,是这样。”1
军师联盟轻声道:“这便是交领,而且必须是左领盖住右领,寓意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在外面从事政治,军事等活动;女人在家里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这个交领绝对不能颠倒,一旦违反了,就是母鸡打鸣,是朝廷不祥之兆,别说是皇帝,就是普通老百姓都不能有错。”1
刘辨细眉微蹙:“还有这讲究?”
军师联盟极其肯定:“当然了!汉服上的每个地方,全都有讲究,你瞧这袖子是不是特别的大,干起活来,不太方便。”
“没错。”
刘辨深吸口气,心中暗道:“我正想问这一点呢,难不成这也有讲究?”
军师联盟淡然一笑:“自然有讲究,它叫广袖,且有长袖和短袖之分,辩爷穿着的这件,长度从肩部到袖子末端,是手臂的一倍半,乃是长袖。”
“你且垂下手臂试试,袖子是否有一种垂坠感,且袖不漏手,整体的风度仪容,略显得庄重严肃,谦虚谨慎。”
刘辨抬着的手臂,本就有点累了,正好垂下来试试。
果然!
却有种垂坠感。
彷佛扯着他的手臂往下拽似的。
此刻,正好侍女正好了衣冠,唐姬摆手吩咐道:“殿下,您且拱手试试效果如何。”
刘辨恩的一声点点头,旋即做出拱手行礼的动作。
唐姬在前方仔细观瞧着,令侍女帮忙整理衣袖。
刘辨不解,好奇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军师联盟解释:“汉服上的章纹图案,尤其是广袖上的图案,是对称的,拱手行礼时,两只袖子并拢,形成一个整体,左右图案必须对称整齐。”
尼玛!
刘辨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是一套冕服而已,这细节感直接拉满。
待侍女整理片刻,唐姬缓缓点头,嫣然淡笑:“为殿下带上蔽膝、佩绶,穿上赤舄(xi),还有冕冠也戴上吧。”
侍女应声承诺,纷纷上前,挂蔽膝的挂蔽膝,悬佩绶的悬佩绶,一个侍女捧来一双红色的鞋子,让刘辨膈应得半天下不了脚。
“殿下。”
又有侍女捧来冕冠,踩在辅助梯上,帮助刘辨戴上冕冠。
皇帝冕冠为十二旒(liu),玉制,颜色以黑为主,在冕冠的两侧,各有一孔,用以穿插玉笄(ji),以与发髻拴结。
当侍女为刘辨系紧笄两侧的丝带时,一抹清凉顺着脸颊窜入,他下意识地便伸手触碰,才发现在丝带上,还坠着一颗珠玉。
“老师。”
刘辨细眉微蹙,心中暗问:“这是什么东西?”
军师联盟解释道:“它叫允耳,不塞入耳内,只是系挂在耳旁,以提醒戴冠者,切忌听信谗言,后世的成语允耳不闻,便是由此而来。”
半年以前,刘辨身材瘦弱,隐隐有一丝病态,可如今的刘辨,在营养膳食的帮助下,又经过行军打仗的锻炼,身材已经变得健壮起来。
他七尺八寸的身材,虽然不算高大,但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堪称翘楚,穿上这身冕服,更是将王者霸气,毫无遗漏地展示出来。
唐姬绽出一抹会心的笑容,似乎对此非常满意:“殿下,您试着走两步,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便与妾身言明,咱们还有时间改。”1
“好。”
刘辨应了一声,旋即昂首挺胸,正常迈步行走。
不得不承认,汉服可以流行千年之久,自然有它的优点。
当刘辨大步流星地走起来时,的确有种潇洒自如,风度翩翩地感觉,尤其是在转身甩手的时候,更是举止洒脱,气宇不凡。
与此同时,直播间网友再次嗨翻了天,七嘴八舌地议论不停:
“卧槽!古代帝王大型服装秀,拉开帷幕,亮瞎双眼。”
“辩爷穿上这身衣服,简直帅爆了,我花痴病都犯了,爱了爱了。”
“感觉这次要掀起一股汉服风了,真正的帝王冕服是这样的。”
“说真的,穿上这套衣服,还真有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特么,感觉辩爷的整体气质都变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现在真有点皇帝的感觉了。”
“你敢信?我刚打电话给汉服店,居然都预约不上了。”1
“这么牛逼的吗?他们有这种帝王冕服?”1
“......”
刘辨来回走了两圈,旋即停在原地:“孤感觉还行,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唐姬颔首点头,亲昵地靠上来:“不过半年,殿下身材愈发得高大,相貌愈发得俊朗了,愈发得有帝王气质了。”
刘辨一招摸头杀,浅笑道:“人总是要成长的,孤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事情,如果没点长进,岂不愧对爱妃的期望?”
唐姬嫣然淡笑:“妾身只希望殿下平安就好。”
刘辨叹口气:“恩,平安就好。”
没经历过那段岁月,不会感觉这句话,是何等的情真意切。
刘辨的思绪似乎一下子被拉回了雒阳城。
当年在阿阁的一幕,如倒映般掠过,每一步走得都异常惊险。
如果没有军师联盟在背后谋划,他可能真的只有一条死路。
平安!
在那个时候,真的非常奢侈。
正当刘辨满怀伤感时。
“报—!”
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刘辨抬眸望去。
但见,朱彤推门而进,欠身拱手:“殿下,太常史子眇到了。”
刘辨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朱彤拱手:“喏。”
不多时。
史子眇赶来大殿,趋步上前,手中捧着一柄宝剑。
这剑的剑鞘非常华美,乃是以金属锻造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配以各色宝石,剑柄上有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
“史太常,这是......”
刘辨微蹙着眉,试探性问道。
“殿下。”
史子眇这才起身,开口解释道:“按照流程,在授玺礼结束后,殿下要将赤霄剑授给太尉杨彪,可惜咱们没有赤霄剑,因此便以此剑替代。”
“此剑乃是于宛城孔家的地下密室搜寻得来,掩藏得非常隐秘,不论是锋利程度,还是其装饰,都堪称一绝,再适合授剑仪式不过。”
言至于此,史子眇双手奉上:“还请殿下过目。”
刘辨抓起宝剑,手握剑柄,噌的一声拔出,森冷的寒芒晃过双眸,空气中可以清晰地听到淡淡的剑鸣声,彷佛有生命一般。1
这柄剑的剑身可能是由精铁锻打而成,透着淡淡的寒光,剑身上有着精美的花纹,不是镂刻上去,倒像是印上去一般。
“这是......”
刘辨正被此剑吸引时,军师联盟的声音响起:“辩爷,刚才历史系的专家的说,这柄剑可能是从春秋战国时期传下来的。”
“你瞧它上面的纹路,这是一种极其高超的镶嵌烤花工艺,表面上像是流水一般的镀层,更是一种超高的防腐处理技术。”
“可惜......”
军师联盟的声音略微显得惋惜:“这种工艺技术在很早以前就消失了,即便是春秋战国时期,都没有留下多少把这样的剑。”
“寻常人得到这样的宝剑,都是把它当作宝贝一样,珍藏在匣子里,平时是绝对舍不得拿出来使用的。”
“真没想到!”
即便是军师联盟,也忍不住感慨万千:“孔家居然珍藏着这样一柄宝剑。”
刘辨一脸的难以置信,抬眸望向史子眇:“这柄剑果然出自孔家?”
史子眇点点头:“没错,正是孔家。”
“是何人寻到的?”
“唐翔。”
“哦?”
刘辨忍不住好奇:“既是他寻到的,如何落在史太常手上?”
史子眇轻声道:“是在下提及,需要一柄宝剑,唐翔这才想起,在孔家搜寻到的这柄剑,因此从武库中取出,交予在下。”
言至于此,军师联盟赶忙提醒:“辩爷,孔家是从战国时期迁入宛城的,世代以冶铁铸兵为生,问问他们家有没有春秋战国时期的铸剑工艺。”
“好。”
刘辨心念一动,转而问道:“除了这柄剑外,可发现有铸剑工艺的书籍吗?”
史子眇皱眉:“这个.......在下实在不知,殿下可以召士羽前来,一问便知。”
刘辨收剑还鞘,点了点头:“既如此,便以此剑为授剑礼吧,你且退下,唤唐翔过来,孤要好生询问一番,若是有此等书籍,让他直接带来。”
史子眇接过宝剑:“喏。”
自穿越以来,刘辨一直处于索取状态,除了一些珍贵的典籍外,很少可以反哺现代社会,如今失传的工艺即将浮出水面,刘辨又岂能放弃这次机会。
只要能帮上军师联盟,刘辨必不遗余力。
褪下冕服。
唐姬带人离开,做最终的修正。
刘辨返回上首落座,安静地等待唐翔,同时与军师联盟沟通:“老师,咱们对孔家下手是不是有些狠了,这摆明了就是炼铁世家啊。”
“辩爷!”
军师联盟立刻教育道:“你身为帝王,绝对不能心怀妇人之仁,斩草不除根,必有大患,这种思想绝对要不得。”
“孔家虽然是冶铁世家,但经历这么多年,基本上已经世家化、商贾化,很少再有人专研冶铁技术,基本上达不到那样的成就了。”
“否则,这样一柄剑,不可能当作宝贝一样供起来,因为它代表着孔家曾经的巅峰,至于现在的水平,从那些精铁装备上,完全可以展示出来。”
“在专家眼里......”
军师联盟很随意地道:“以目前孔家的冶铁水平,应该是略高于汉朝时期的平均水准,但也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
刘辨略显无奈:“这算是不思进取了吗?”
军师联盟肯定地点点头:“恩,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吧。”
“老师,你们说得这种烤花工艺,现代真做不出来吗?”
“专家说是的,做不出来,各种办法都试过了。”
“古代人这么聪明吗?能办到现代办不到的?”
“古人的工匠精神,的确要比现代强,这一点不得不承认。”2
“......”
刘辨一边等待,一边与军师联盟沟通。
没一会儿。
吱呀—!
唐翔推门而入,趋步上前:“殿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径直言道:“史子眇可与你说过了?”
唐翔颔首点头,双手奉上一卷书:“殿下,这是孔家的至宝,记载了一部分冶铁铸兵的技艺,但似乎只有上卷,没有下卷。”
“哦?”
刘辨大为震惊,接过竹简书后,展开浏览:“还真是只有上卷啊!可仔细查找过了吗?有没有遗漏?”
“查找过了。”
唐翔极其肯定地道:“真的没有。”
刘辨略显遗憾:“可惜了。”
军师联盟的声音却是响起:“没关系,孔家能有战国时期保存下来的资料,那么别的地方可能也有,咱们慢慢找,不着急。”
“这卷书的内容,专家已经截图保存下来了,不管怎样,总算是给现代的专家,提供了一定的思路,说不定真的可以重现这种烤花工艺、防腐处理技术。”
“辩爷千万别灰心。”
军师联盟开口安抚道:“咱们的路才刚开始,以后不仅仅是铸兵的技术,或许还可以揭晓其余谜底。”
“恩。”
刘辨颔首点头:“我会尽皆全力的。”
军师联盟:“当然,相信你!”
*****
青州。
高唐县。
茫茫旷野,萧潇冷风。
鲜红色的小溪漫向远方,滚滚的硝烟随风飘荡。
不远处的城下,尸横遍野,乌泱泱的贼寇涌入城中,吼声震天彻地,似乎在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而在城外不远的小溪旁,一个披坚执锐的男子,回头望向城池,眸中淌下一道晶莹的泪,满嘴的钢牙紧紧咬着,眼神中透着一抹不甘。
他是高唐县令刘备。
就在前一刻,鏖战数日的城池,被贼寇攻破,他不得已杀出重围,只能任由这帮贼子,践踏自己辛苦一年的成果。
“大哥—!”
空气中传来一声呼喊。
刘备收剑还鞘,转身拭去泪水,平复良久后,感觉快马已至跟前,方才转过身来,强作镇定地问:
“三弟,有没有受伤?”
“没有!”
张飞摇了摇头,飞身下马,持矛上前:“大哥,你怎么样了?”
刘备点点头:“我没事,你放心吧!云长呢?”
张飞回头望去,蹙着眉:“二哥誘敌来攻,从另一侧突围,可到现在,应该也出来了才对啊,怎么没见踪影呢?”
“咦?”
正说话间,视野的尽头处,一骑绝尘而来。
张飞定睛细察,不由欣喜:“大哥你瞧,二哥回来了。”
刘备暗暗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不多时,关羽策马赶来,飞身下马,疾步上前:“大哥、三弟,你们怎么样?”
刘备、张飞齐齐点头:“放心吧,没事儿了。”
关羽安心:“没事儿就好。”
三人齐齐回头,凝望着高唐县。
“大哥。”
张飞心有不甘,但亦知无回天之力:“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关羽赶忙打个眼色,摇了摇头,示意张飞休要伤口上撒盐。
“没关系。”
刘备长出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他早已经习惯了,没什么不能问的:“咱们先休息片刻,等宪和回来以后,再商议不迟。”
“不过......”
刘备停顿片刻,轻声道:“极有可能要回幽州,投奔我好友公孙瓒,正好他要奉命征讨乌桓,咱们可以助其一臂之力。”
“回幽州吗?”
张飞回首凝望北方。
那里有他的故乡涿郡,更有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只是......
当初抛弃一切,选择起事,本想着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不曾想,风雨飘摇了多年,到最后依旧回到了原点。
在张飞的内心深处,实在是不愿就这样回幽州。
可他同样明白现在的难处,似乎除了幽州公孙瓒处外,没有更好的选择。
“幽州挺好的。”
一旁关羽赶忙打哈哈道:“公孙将军与大哥有同窗之谊,而且如今正要讨伐乌桓,咱们可以趁此机会,建功立业。”
“翼德。”
刘备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宽慰道:“大哥岂能不知你心思,只是目前已无路可走,回幽州投奔公孙瓒,是最好的去处。”
“你相信我!”
刘备极其郑重地道:“只要不停地努力,咱们早晚可以干出一番事业,届时回头再看,咱们吃过的苦,流过的血,必定是值得的。”
“主公—!”
“好消息—!”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声呼喊。
刘备等人扭头望去。
但见,一骑绝尘而来,正是自己的主簿简雍。
简雍翻身下马,疾步上前,面带微笑:“主公,好消息。”
刘备皱着眉:“什么好消息?快说!”
简雍大喘口气:“听说被董卓废掉的皇帝,那个叫......叫......”
刘备急忙打断:“弘农王辩!”
“没错。”
简雍小鸡啄米式点头:“正是弘农王辩。”
刘备急问:“他怎么了?”
简雍双眼闪烁精芒:“他率领兵马,战败了董卓,而且于雒阳一战时,得天道神力相助,在战局发展至胶着状态时,忽地一声惊雷响,竟将桥面轰塌,彻底扭转了战局。”
“啊?”
顿时,刘备震惊!
关羽、张飞尽皆震惊!
“惊雷断桥?”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恩。”
简雍则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原本我还不信,但听说弘农王得列祖列宗的指引,于雒阳废墟中找到传国玉玺,如今已返回南阳,准备另立新朝与长安董卓抗衡。”
“主公!”
简雍急忙拱手,深躬一礼:“冀州的不少世家豪族,尽皆遣派子弟赶往相助,咱们是否也要去一趟南阳?”
“在下以为,弘农王才是那个真正可以匡扶汉室的帝王,咱们只要追随弘农王,必定可以建功立业。”
言至于此,简雍眼神骤亮,满是期盼:“您不是想恢复祖上之功绩吗?只要咱们能归顺弘农王,恢复祖上功绩,岂不易如反掌?”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