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
并州王氏。
长安汉庭司徒王允之子。
......
袁涣!
陈郡袁氏。
前司徒袁滂之子。
......
司马朗!
河内司马氏。
才华横溢,年仅十二岁便为童子郎。
......
钟繇!
颍川钟氏。
汉末三国顶级书法家。
擅篆、隶、真、行、草多种书体,推动了楷书发展,后世尊为楷书鼻祖,与书圣王羲之并称钟王。
......
这仅仅只是刘辨认识的。
其中还有不少,是刘辨不认识的。
更有一部分,甚至连军师联盟的专家都没听过,但这文章却是写的极好,得到了联盟专家的一致好评,不仅文采卓著,而且言之有物,条理清晰。
唯一可惜的是。
这次名单中,绝大多数都是经学、兵法,没有其余专业的考生,想要尽快完善南阳汉庭的组织架构,当真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
即便如此,刘辨同样很满意了。
只要有这帮家伙在,自己的战略实施,就更稳妥了。
虽然,他们其中有很多人,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但从历史表现来看,各个皆是三公九卿之才,区区百里小县而已,岂能难得住他们。
“朱彤何在?”
“末将在。”
“速召廷尉徐璆过来。”
“喏。”
徐璆在处理孔家一案中的表现,深得刘辨称赞。
若非最终刘辨要稳定南阳,没有牵连各大世家豪族,单凭徐璆掌握的证据,将南阳世家灭个七七八八,绝对不成问题。
此人刚直不阿的性子,外加超强的办事能力,正是目前刘辨最最需要的,只要手握这柄钢刀,何愁不能把南阳翻个底朝天。
没过多久。
徐璆赶来文德殿,趋步上前:“微臣徐璆,参见陛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轻声道:“孟玉啊,还记得朕此前提过成立督察队之事吗?”
徐璆点点头:“恩,记得。”
“其实......”
刘辨声音拉长,轻声道:“如今你身为朝廷九卿,位高权重,本不应该做此等琐事,但如今朝廷的状况,你也应该清楚,实在是缺少人手。”
不等刘辨把话说完,徐璆便拱手抱拳:“陛下,微臣明白,您下令吧,需要微臣做什么,必定义无反顾。”
“很好!”
对于徐璆的回答,刘辨非常满意:“是这样的,如今农耕乃是朝廷最重要的事情,绝对不容有失,虽然生产任务责任书已经签署,但具体落实情况,仍旧未知。”
“朕意派你组建督察队,专门按照生产任务责任书上的节点,巡查各地县令完成情况,严格落实执行,以确保农耕之事的顺利推进。”
徐璆拱手抱拳,铿锵言道:“陛下放心,微臣必不负厚望。”
刘辨恩的一声点点头:“你办事,朕放心!需要何人辅佐,尽管言语,朕若是能满足,必定会鼎力支持。”
“不......”
徐璆本想拒绝的。
毕竟,朝廷缺少人手,他是清楚的。
不过在思忖片刻后,徐璆终于还是改口道:“微臣想要御史虞翻协助,此人虽然年轻,但能力出众,而且与微臣很对脾气,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非常适合督察队。”
“恩。”
刘辨脸上浮现一抹淡笑:“果然跟朕预想的一模一样,除仲翔以外,孟玉可还需要别人?”
徐璆果断摇了摇头:“朝廷缺少官员,微臣岂能不知,不过一督察队而已,何必太多人,有微臣与仲翔在,足以应付,陛下放心。”
“你能替朕考虑,朕很欣慰。”
“不过......”
刘辨一个神转折,补充言道:“此次任务绝非往常可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仅有你们二人,朕不放心。”
“这样吧,让许昶带着陈到一起,引一百精兵保护你们安全,他们曾经是你的老部下,你对他们算是有提携之恩,有他们护着,朕便能安心了。”
徐璆感动不已,再次躬身行礼:“微臣谢陛下隆恩。”
刘辨摆摆手:“起来吧,不必多礼!从明日开始,你们便随即赶往南阳各县督察,若是一个节点尚未完成,就地罢免,朕自会派新官赴任。”
“就地罢免?”
即便是徐璆,也不由地为之震惊。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陛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如此狠辣果敢,丝毫不给缓和余地。
“恩。”
刘辨极其肯定地点点头:“农耕乃当务之急,绝不容有失,非得以重典开道,镇住这股懒政不作为的歪风邪气,否则南阳农耕之事,岂能执行下去。”
徐璆明白皇帝的良苦用心,当即拱手:“陛下放心,微臣必不会心慈手软,乱了陛下农耕大略。”
刘辨暗松口气,轻声道:“有孟玉此言,朕便安心了!欲治南阳,先平新野,孟玉啊,督察队先去新野,拿其开刀。”
徐璆自然清楚新野在南阳的地位,更加叹服皇帝此举的决心。
毕竟,新野可是有南阳世家巨头邓家、阴家、来家等,以新野开刀,足以证明陛下对农耕之事的重视程度,更有杀鸡儆猴的深意。
罢免一个县令,或许起不到震慑作用,可一旦接连罢免两个、三个,对于其余县令而言,必然心生惶恐,岂能不督促自己竭力完成?
如果,陛下要拉拢世家,应该会从小县震慑开始,给新野县足够的提醒,而今,陛下却反其道而行之,以新野县开刀,如此决心,可见一斑。
徐璆对此事的认知,再次拔高一筹,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拱手:“陛下放心,微臣必严格落实执行,不负朝廷厚望。”
“好。”
刘辨满意地点点头:“你下去吧,稍后文若的诏书会到,明日一早,便直奔新野,替朕查查他新野令的进度落实情况。”
徐璆拱手:“喏。”
望着徐璆躬身离开大殿的模样,直播间网友再次炸锅:
“辩爷越来越有帝王范儿了,比最开始的时候强多了。”
“没错!这次完全不需要专家提醒,就能独立安排朝廷事务了。”
“人总是要进步的,但辩爷的进步未免也太快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刘备上任了。”
“哈哈!可怜的刘备,在新朝还是个县令。”
“虽然是县令,但意义完全不同。”
“没错!只要给刘备点希望,这家伙战力必定爆蓬。”
“专家说能抗能打,真尼玛形象。”
“为毛游戏里的刘备,不是上单呢?”2
“......”
次日,清晨。
旭日东升映朝霞,炊烟袅袅飘天涯。
一支百人精兵,从宛城出发,一路直奔新野。
在抵达新野范围时,徐璆策马上前:“仲翔,如今已到新野境内,咱们兵分两路,我直奔县衙,牵制新野令注意力,你带人在各处转转,打听一下具体农耕情况。”
虞翻颔首点头:“在下正有此意。”
徐璆淡笑:“既如此,让陈军侯陪你一起。”
虞翻恩了一声:“可以,不过不必太多,否则必引起注意。”
“陈军侯!”徐璆扭头招呼道。
“在。”陈到策马赶上。
“你带两人,随仲翔一起,保护他安全。”
“喏。”
驾—!
当即,二人分开。
徐璆直奔新野,虞翻赶往城外农田。
当初,便是徐璆、虞翻主理的孔家谋反案子,对于孔家、邓家、阴家在各县的资产情况,没有人比虞翻更清楚。
他策马一路急行。
放眼望去。
农田中,已有百姓在辛勤劳作,耕牛打着哞哞声,彷佛奏响了春耕的号角。
沿途,不少百姓扛着崭新的农具,满脸堆笑地往田间走去,田间挥舞锄头的百姓,似乎对今年的生活,满怀信心,每一锄头下去,都充满了力量。
见此一幕。
虞翻脸上同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如初升的旭日,朝气蓬勃,代表的是崭新的一天,以及充满希望的未来。
可是......
如此幸福的笑容没持续多久,便彻底僵在了脸上。
不远处,空旷的田亩上,只有零星三五人站着,手里没有农具,不知在忙碌什么。
而在路旁,却又有不少粗布麻衣的百姓,手里扛着锄头,翘首以盼。
虞翻走上前来,态度和蔼,揖了一揖:“敢问诸位乡亲,此处可是新野县公田否?”
其中一个汉子转过身来,点了点头:“没错,正是。”
虞翻愈加好奇:“那你们可在县衙报名了吗?”
“当然!”
那汉子恩了一声:“如果不是已经报名,俺们会在这里等着?瞧这全新的农具,就是昨日在县衙领的。”
“还真是新的。”
虞翻瞥了眼众人手中农具,缓缓点头,但疑惑再次涌上心头:“既如此,尔等为何不下田干活呢?在这里浪费时间作甚?”
“嗐!”
“别提了。”
那汉子大手一挥,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不爽:“官府的人说要丈量土地,然后再依照丈量好的土地划分,等一切安排好了,才能开始耕作。”
丈量土地,划分给报名的百姓。
这的确是极其必要的。
可是......
孔家田亩原本就是丈量好的,具有直接开工的条件。
农耕策划书上,需要丈量的土地,是一些荒废的,尚未开垦的荒地。
这新野令摆明了是在偷换概念。
若是照此进度下去,肯定连第一个节点都完不成,怎么可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要知道,农耕进度管理计划,可是开荒、耕种并举的。
按照宛城发展的进度对比,早已经是热火朝天,恨不得将娃娃都派上用场,但新野这里却是这般冷清的状态,简直岂有此理。
虞翻心底的一团火,腾得燃烧起来,在心里暗暗咒骂:“好一个新野县令,懒政不作为,白吃朝廷俸禄。”1
不过......
他终究还是没有爆发,而是强压下心头怒火,试着询问:“敢问这位乡亲贵姓?”
那汉子忙不迭拱手还礼:“免贵姓陈,俺叫陈六。”
“陈兄。”
“使不得使不得,贵人还是叫俺六子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好。”
虞翻倒也不客气,点点头:“六子兄弟,你是因何报名的?”
陈六老实交代:“俺原本便是孔家的佃户,现在孔家被夷灭三族,没田种,只能报名,这一片田,之前便是俺家租种的,俺也不求别的,让俺继续租种就行了。”
“嘿嘿。”
言至于此,陈六咧嘴一笑:“朝廷免除了口赋、算赋,对俺们老百姓极好,以前勉强可以糊口,今年应该能有盈余。”
虞翻实在是不忍打击陈六。
朝廷有政令。
若是此前孔家的佃户,报名参加,一律照旧,不需要再次划分。
但是,新野这里明显没有执行,居然还美其名曰要丈量土地,他这摆明了是在拖延时间,贻误春耕宝贵的时间。
“那你们家原本有多少土地?”
“二十六亩。”
“不少啊,能忙得过来吗?”
“农忙的时候,妻儿会来帮忙,有时便睡在地里。”
“今年还没开工,你们着急吗?”
“当然着急。”
“......”
虞翻完全没有当官儿的架子,跟乡里的百姓聊着,不断汲取最真实的情报。
可越是详细深入的了解,他就越是气愤。
新野县的这潭水,的确比他想象中,要浑浊得多。
若是继续拖延下去,新野县公有土地的农耕,可就彻底泡汤了,这些原本报名的人,非得被逼回各大世家不可。
“走!”
虞翻长出口气,强忍着愤怒:“去收回的荒田瞧瞧。”
陈到拱手:“喏。”
旋即。
一行人策马离开,继续深入探查。
而在另一边,新野县县衙。
徐璆带着兵马赶来,雄壮的带刀侍卫包围了县衙。
县令程渭自然知晓是督察队赶来。
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领队之人,居然会是当朝廷尉徐璆。
要知道,当初他办理孔本谋反案的时候,可是以雷霆神威查封各族,完全不给邓家、阴家、冯家等世家豪族,半点颜面。
如今!
这样的人物居然率先赶到了新野。
程渭只感觉明晃晃的钢刀,就悬在头顶。
此刻,他懊恼之极,不该为了那点钱,便拖延农耕进度。
以至于如今第一个节点到了,却是压根没有完成。
“该死!”
程渭暗自嚼碎一声,心中不断思忖。
他自知徐璆不好对付,只能想办法为自己降罪。
“程县。”
徐璆高坐上首,目光落在程渭身上,冷声言道:“别愣着了,抓紧时间把农耕的案牍,以及生产任务责任书拿出来吧。”
程渭忙不迭一揖:“喏。”
旋即。
程渭躬身退出县衙,招主簿过来:“农耕的案牍准备得如何了?”
主簿惆怅不已,摊开手:“县尊,咱们哪有案牍啊!只有一些丈量土地的数据,还有前来报名的百姓名册,甚至连分发土地的案牍都没有。”
“混账东西。”
程渭勃然大怒,低声咒骂:“案牍怎么能没有呢?你难道不知,节点到了,会有督察队前来监察吗?真的没有,莫非没有假的?”
主簿是哑口无言,实在没办法怼,只能含糊道:“谁能知道,督察队会第一个来新野,他们摆明了是来者不善呐。”
程渭同样感觉到一丝不妙。
按理来说,新野境内有邓家、阴家,公有土地非常少,不属于重点关注对象才是,可督察队居然率先赶来新野查看。
这其中......
只怕有自己尚不了解的阴谋啊。
但可惜,程渭没时间细想这些阴谋,此刻的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不管怎样。”
思虑甚久,程渭叹口气,轻声道:“先把县中案牍全部搬过去,然后由你陪着徐璆审查,切记拖延时间,我自会想办法斡旋。”
“喏。”
主簿应了一声,旋即带人,准备搬运案牍。
他前脚刚走,县尉便急匆匆赶来:“县尊,情况有些不对。”
程渭皱眉急问:“什么不对?”
县尉凑上来,压低声音:“徐廷尉的卫队只有九十人,按照编制,少了整整一什十人。”
嘶—!
程渭闻言愣怔,倒抽一口凉气。
老谋深算的程渭,再次嗅到一抹不详的气息。
他思索片刻,立刻吩咐道:“快!你立刻撒出人手,尤其是城外孔家的田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这支小队。”
“然后呢?”县尉低声询问。
“然后......”
程渭停顿片刻,以手做刀,横在脖颈:“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县尉点点头:“县尊放心,末将明白。”
程渭提醒:“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县尉颔首:“朝廷此举得罪了不少人,放心吧,末将自有办法。”
程渭会心淡笑:“既如此,便靠你了。”
县尉拱手:“告辞。”
按照农耕生产任务责任书。
全县的农耕生产,不单单是县令的责任,其余官员同样承担连带责任。
若是县令垮了,那么他们同样跑不了。
正因如此,县尉才会兵行险招,想着杀人灭口。
望着县尉离开的背影。
程渭暗松口气,转身返回县衙。
他趋步上前,躬身候在下首,轻声道:“徐廷尉,您一大早从宛城赶来,想来已然疲累,下官略备薄酒,咱们不妨移步鸿宾楼,等吃饱喝足,再回来办公不迟。”
“不必。”
徐璆大手一挥,直接拒绝,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在来的路上,我等已经用过了干粮,等办完公务以后,还要赶往别处。”
“干粮啊?”
程渭赶忙接上话,继续循循善诱:“这怎么能成呢?你们为朝廷办事,岂能连点像样的膳食都没有,这岂不是打我程渭的脸?传出去让人笑话。”
“哼!”
徐璆何尝不知这种小把戏。
要知道,他可是当过荆州刺史的。
当年面对张忠案的时候,连董太后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他个小小县令。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的道理,徐璆非常清楚。
“程县啊!”
徐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程渭,冷声言道:“你还是别在这上面花心思了,速速派人把近期农耕的案牍拿来,本官检查完便走,绝不拖延。”
“啊,这......”
程渭暗骂对方是个死性子,心中虽然愤怒,但面上依旧保持恭敬:“您放心,下官这便派人催促。”
“不过廷尉......”
言至于此,程渭叹口气,面色骤变,苦哈哈道:“老实说,朝廷下发的农耕生产责任书,实在是太艰巨了。”
“如果真按照责任书上的惩罚来,只怕整个南阳,也挑不出两个能完成的县令,难不成朝廷还真能把我等全部革职不成?”
徐璆不傻,对方越是如此,就越是证明心虚,越是证明新野的进度不怎么样。
他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冷声叱问:“程县这是何意?第一个节点,不过是分发土地,安排百姓有序农耕而已,这点事情都办不到?”
“你应该清楚,孔家的田亩很多都是有主的田亩,这部分按照原定划分下去,你只需要将近期报名的其余百姓,安顿好便是。”
“这个......”
徐璆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对方,发出灵魂级反问:“很难吗?”
程渭皱着眉:“啊,这......”
他沉吟了片刻,愣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璆却是丝毫不给对方颜面:“如果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又何谈开荒、兴修水利等事,这样的官员岂非白吃朝廷俸禄,却是懒政不作为吗?”
程渭心底的怒火,噌得燃烧起来,眉目骤变:“徐廷尉,您这是何意?”
徐璆目光凛冽:“怎么,莫非程县令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程渭哪敢上杆子找打,只得闷声退在一旁,缄口不言。
徐璆却是厉声而言:“许司马何在?”
许昶横出一步:“末将在。”
“派人去瞧瞧,这新野县衙到底怎么回事,这点案牍都拿不过来吗?”
“喏。”
许昶铿锵回应,旋即大手一挥:“你们几个且去瞧瞧,若胆敢有人故意拖延时间,刀架在脖子上,给我押过来。”
身旁士卒齐齐拱手:“喏。”
旋即。
躬身退出大殿。
一旁程渭心理咯噔一下,下意识紧张起来。
他正要偷眼观瞧上首徐璆时,却发现对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那双窥破一切的眸子,彷佛像是一柄森冷的剑,直戳本心,吓得程渭,竟不由打个寒蝉。
“程县,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儿。”
“站稳喽,这还没开始呢。”
“下官......下官......站得稳,站得稳。”2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