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做的?”河冠昌在得知王坤死亡的消息后打给了程龙。
程龙在电话那边语气肯定的说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与我无关,契爷,你话谈不拢等你搞掂,我点会自己做蠢事,何况一部电影而已,张五郎那件事我承认,但是王坤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河冠昌松了口气:“不是就最好,现在外面的消息就是传你约王坤饮酒,想王坤回威禾帮你,王坤不点头,当晚出车祸,你现在正红,当心人红是非多。”
“传的这么快?”程龙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下:“我只是请他在釜山道片场谈几句,本来是想让他返威禾,他不答应我的想法就是把他手下那两名武行挖过来而已,睇短片就明,那两个武行是有功底的人,不然凭王坤自己,做不出这样画面,点知那扑街真的就意外。”
“当然快,电影圈才多大,你是不是做个态度出来,王坤终归跟过你,如果真的不是你,清者自清。”河冠昌出声说道。
程龙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王坤钱从不隔夜,我让程家班的兄弟过去帮忙准备葬礼?”
“嗯,老实讲,这件事同我有关,如果不是我等你返香港急着说王坤的电影可能抢你威禾的档期,你也不会急着见王坤。”河冠昌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程龙挂掉电话,用力抓了一下头:“挑!扑街!死都死的呢般麻烦!”
……
王坤突然车祸死亡,霍东峻第一时间就认为是程龙找人做的,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不太可能,人点会如此蠢,谋杀都不懂朝后拖两日,当日谈不拢就当日杀人?真正的黑社会谋杀都不会呢般夸张。
张五郎从医院已经得到了王坤出事的消息,泣不成声,霍东峻想查清楚王坤的死因,所以他犹豫再三,去见反黑组b组的蛋卷强,他是自己唯一认识的差佬。
看到霍东峻出现在自己办公室,正在低头看报纸的蛋卷强将报纸扔在一旁,朝他指了一下对面的座位:“坐,阿峻,节哀。”
霍东峻坐在蛋卷强的对面:“你知我来见你因为咩事。”
“当然知,你武行的老板王坤昨晚出事,这件事我已经知。”蛋卷强从西装上衣里取出烟盒,递给霍东峻一支说道。
霍东峻没有去接香烟:“我想知坤哥到底是不是被谋杀,看在大家一起在龙城挣命的情面上,帮我查一下得不得?”
蛋卷强自己点燃香烟,点点头:“我如果讲,王坤是真正的交通意外,你会不会相信?”
“你点会这么肯定?”霍东峻眼睛盯住蛋卷强,慢慢问道。
蛋卷强朝霍东峻说道:“因为王坤死时有警察在现场,边个杀手杀人会不顾警察?何况,是王坤饮醉酒,被交通警在后面追赶,他闯灯时被十字路口的重型货车撞死,早知道你会来找我,我把那司机的资料都查清楚,在那条线揸车七年,每天凌晨为西区送海鲜,身家清白。”
“七年就不可能因为钱撞死人咩?你做坏人七年不一样突然变成差佬?”霍东峻低下头轻轻说道。
他宁可蛋卷强告诉他,王坤的死他完全不知道,很可能被人谋杀,但是蛋卷强这件事完全没必要骗自己,何况,就像蛋卷强说的,有警察追赶王坤驾驶在前,是王坤闯灯才会遭遇车祸。
“他第一部电影就快拍完,就差一点点,他自己睇不到了。”霍东峻站起身朝蛋卷强说道:“多谢。”
蛋卷强点点头:“不用,能帮手我一定帮。”
出了警局,陈东走过来问道:“点样,是不是威禾搞的鬼?”
“不是,坤哥自己饮醉酒。”霍东峻说道。
陈东转过身去双手握住街边的护栏,不知是骂哪一个:“扑街。”
……
王坤的葬礼在九龙殡仪馆,王坤虽然在香港没有亲人,但是圈内朋友众多,圈内很多人来送他最后一程,甚至王坤的葬礼,都不是霍东峻陈东自己操持,洪家班的孟海,程家班的周闰坚带着几名程家班成员,甚至连黎鹰就等等一些人都帮忙在白天奔走,本来听法师的话,车祸横死的王坤最好早早火化下葬,但是张五郎却推着轮椅执意不从,他要为自己老友送最后一程,陪他最后一晚,当周闰坚对张五郎表示准备由他负责王坤丧礼的费用时,张五郎一口回绝,虽然从霍东峻嘴里知道王坤真的死于车祸,可是若是不去见程龙,心中若不是烦闷,王坤也不会去饮闷酒。
向华生也早就收到王坤的死讯,虽然白天的葬礼没有亲自出席,但是托胡兆昌送来了帛金,并且给霍东峻和陈东打了个电话,告诉两人忙完之后去公司见他,人死不能复生,但是电影仲要拍完。
“五哥,我扶你去休息一下。”霍东峻看到张五郎坐在轮椅上扶着棺材沉默不语已经一个多小时,在旁边出声说道。
除了霍东峻,陈东,大波泰,就只有张五郎,加在一起才四个人而已,白天时的嘈杂和此时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五郎突然笑了一下,对走过来的霍东峻说道:
“我在想阿坤之前和我一起搭档开工时的样子,那家伙第一次挂动作导演的衔头,高兴好似个马骝,结果揾到的钱却比我要少,因为他把钱分给我了七成,自己留三成,当时我就觉得这家伙脑子是蠢的,为名不为钱。”
张五郎一边带笑,眼睛里却又开始淌泪:“你个扑街,为名呀,你现在第一部片就要拍完,你舍得走?两兄弟讲好要一起拍片的,当日我要返荷里活,你叫我留下陪你,我做到,你个扑街,趁我住院,自己却跑掉……你当我是不是兄弟呀!”
霍东峻沉默不语,张五郎和王坤的兄弟情义其他人无法理解,就像现在外面仍然不能理解张五郎一身本领却只跟着连功夫都不懂打的王坤开工。
殡仪馆东海厅外,走进来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手里捧着一束白花,盯着王坤的遗像看了一会,走上前把花束放在了棺椁上。
“我以为你让周闰坚送来帛金,自己不会来的。”张五郎抬起头对戴着墨镜的来人说道。
程龙摘掉墨镜:“白日来会有人说我假惺惺,晚上来也一样,问心的嘛。”
这是霍东峻第一次见到这位嘉禾第一明星,却没有见到明星时该有的反应,哪怕已经知道王坤死于意外,却也对对方充满怒火,纵然王坤与他无关,此刻张五郎坐在轮椅上,也是对方搞的鬼。
“问心?你真的讲出口?我这条腿你要不要问心?对着阿坤的灵位说?”张五郎望着程龙语气悲凉的问道。
程龙站在棺椁前说道:“你的腿是有下面的人搞事,王坤和你如果去跟陈一言,这件事我就不后悔下面的人擅自做事,可是阿坤自己开部戏,我不会挡他财揾水,只要不跟其他班底,我都能忍下这一口气。”
霍东峻在旁边笑了起来:“你以为自己江湖大佬呀,不准跟其他人?”
“武行比江湖更恶呀,王坤有冇话你知,一年香港有几多武行残废?”程龙朝霍东峻瞥了一眼:“我来这里,是送阿坤最后一程,不是来搞事。”
说完,程龙拿起一炷香就着烛火点燃,插在香炉上:“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叫阿坤出来聊几句,阿坤也不会出事。”
程龙上过了香,对张五郎说道:“你有咩打算?不如返威禾?”
霍东峻一把推开程龙骂道:“挑你老母!你是不是人来的?如果不是我查清楚坤哥出意外不是你动手,你今天同他一起丧呀!他停灵你都来这里拉五哥帮你?!我挑!”
“这件事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所有人都会想着把这件事算在我身上,以后边个敢请你开工?开工会不会担心突然出意外?知不知今天外面报馆收了多少匿名的爆料讲我害死阿坤,如果不是嘉禾撑我搞掂那些匿名信,我现在被人戳脊骨戳到抬不起头。”程龙被霍东峻推开却没有翻脸,而是继续对张五郎说道。
“你想让我返威禾,因为我返威禾,大家就会相信阿坤与你无关,彻底洗清你身上的所谓污水。”张五郎拉住还想上前的霍东峻,对程龙说道:“不用想,我就算冇工开饿死,都不会帮你。”
“阿坤死咗,他那部戏很可能不会按时开工,想开工,可以来威禾,随时有工开给你哋。”程龙这次是望着霍东峻以及慢慢从灵堂后走出来的陈东说道。
霍东峻一步步走过去,突然一拳抡在程龙的下巴上,将他整个人打的倒飞出去:
“我打了你,你要不要报警拉我?报警就快点,不然就快点滚!坤哥离开你个扑街是他做的正确决定,名是你领,难是众人扛,十足扑街!他灵位前你仲有心情挖人同你开工?”霍东峻双眼冰冷,一字字对被一拳打到牙血滴淌的程龙说道。
“噗~”陈东朝程龙吐出嘴里的一颗帛金方糖:“跟你开工,揾水可能冇机会,送死就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