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依旧挡着,不让傅盈下手。
“我当然听过,并且在华国留学的时候还学过一段时间,
但是我认为这种医疗手段效果甚微,而且科学依据不足,
于老先生的身体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我已经给他安排了完整的治疗方案,我不希望有任何情况影响到治疗效果,这是我作为一个医生的责任。”
傅盈看了他一眼:“普通话说得不错,就是医术不怎么样。”
简单评论一下之后,傅盈也不管对方脸色多难看,又看向于非中:“你决定,要不要扎几针试试。”
于非中对医生摆了摆手:“你们出去吧,一堆人站在这里碍事的很。”
然后又把手递到了傅盈面前,表达了他的态度。
不就是扎一针嘛。
且不说他相信傅盈,就是傅盈是拿他出气,又有什么好怕的。
小时候她生起气来,手段比这狠多了。
傅盈语气淡淡:“你要是不信我,我就把你再绑到马上,然后把你扔到江里去。”
“哈哈哈……”于非中大笑起来:“我老了,可再受不住这些了。”
说笑之间,傅盈已经干净利落的下针。
此前一直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被这么一扎,就突然镇静下来。
旁人很难察觉到这细小的变化。
但是于非中却能真切感受到。
毕竟哪怕只是颤抖,也是让他很难受的,而此前药物治疗只能维持一阵子,并且产生了不少副作用。
此时不仅没有任何不适,指尖传来的热流缓缓上涌,逐渐走遍全身。
这种舒爽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傅盈捻了一下针尖,银针颤动。
热流涌现的更加明显。
于非中呼出一口浊气,身子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
见他这副样子,傅盈就知道这次捻针,实验成功了。
也怪不得她拿于非中当小白鼠,毕竟她也没有那么多机会实践嘛。
反正她的底线就是不扎出问题来。
“本就气血不通,还整天坐着不动,再过几天血管都要堵住了。”
傅盈的话,和医生之前的治疗方案完全背道而驰。
偏偏于非中脸色还真的好转了。
于冠彬对医生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作为从医多年并且已经有了些许名望的医生,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质疑。
“真是不可理喻,于先生,如果您相信这种手段,那我没办法再给老先生看病了。”
他知道很多华国人迷信所谓的中医。
他也为此是真的有好好学过。
接触中医的第一天,他就听说中医是要熬资历的,有很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总是就是特别玄乎。
他自信自己在医学方面有天赋,结果在中医面前,彻底败北。
很多手段都没有成体系的科学依据,就靠背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他是真的不理解,因此始终从内心深处无法认可这种医疗手段。
结果,现在有个人在他面前,用几根针证明了中医的奥妙,他当然无法接受。
他宁愿相信华国人懂魔法,也不愿意承认这是医学。
于冠彬只能先安抚他的情绪:
“韦恩先生,有什么话我们晚点再说,您先回去休息吧。”
于非中懒得管韦恩的情绪。
“阿盈,没想到你选择了学医,那你在哪家医院任职?为什么我一直查不到你的消息?”
“谁告诉你我是医生了?”
于非中满脸都写着你不要把我当时傻子:“不是医生,你会给我扎针?”
“这个啊,一年前突然感兴趣就买了本书自学,”傅盈看着他:“你的情况跟书上说得挺一致的,所以我就试试,你不介意吧。”
刚把韦恩和他的医疗团队送走,于冠彬再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当即吓的脚有点发软。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被当了试验品?
这要是被他爸知道,不得把他扒层皮?
“老林,”他只能先找林泓煜打探一下情况,小声问道:“老太太是不是因为还在生气,所以故意拿话呛我爷爷啊。”
林泓煜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按照我所知道的情况,老太太退休之前确实不是医生。”
于冠彬头晕了。
待会回去,还是好好跟韦恩道个歉,给老爷子做个详细的检查吧。
于非中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
一年时间,足够傅盈精通一个领域了。
傅家代代出人才,到傅盈这一辈,更是惊才绝艳。
傅盈又是几个孩子中最有天分的。
过目不忘都只是基本操作。
那时候每当两家人谈起婚事,于家都恨不得立马操办婚事,把傅盈这个宝贝娶回家供着。
他们相信,有傅盈这么优秀的儿媳妇,于家未来将不可估量。
于非中本人也是这么想的,被燕京大学破格录取的他,心甘情愿被傅盈叫一辈子于呆子……
沉浸在往事当中,于非中正在出神,却被傅盈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我听说,你一直在打听我家人的消息,那……阿冰和阿承,你有查到一点线索吗?”
于非中眼神暗淡下去。
“不瞒你说,再见到你之前,我一个傅家人都没有找到,我甚至一度以为,在战乱之后,你们全家都……”
那个时代,断了血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后来我不死心,想着就算你跟你大哥在战场上遭遇不幸,傅叔肯定也要想办法把阿承他们送走,我托人查了那几年几个国家的入境名单,甚至找过负责偷渡的地头蛇,
可惜就算他们当时真的出了国,那几年如此动荡,名单也不能保证齐全,总之……音讯全无。”
这个结果,傅盈已经能够料想到。
如果这些途径能够查到,三娃子那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管怎样……多谢你了。”
于非中想要安慰她两句,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盈,我想知道你这些年的情况,你一直跟你大哥一家在一起吗?”
傅盈简单的回答一些:“没有,一年多前才回来。”
“那你……”于非中看着她,憋了半天才下定决心问出来:“你丈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