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嬷嬷进来福了一福,道:“小姐,老夫人有请。”
孟浅予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喉咙。
“知道了,一会我会带夫君过去给祖母请安。”
荣嬷嬷仍然站着不动,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喝最后一口咸骨粥的齐景琛。
“还有这位公子,老夫人也想见一见。”
孟浅予语气冷冷的:“不必了,罗公子是夫君的贵客,只是过来小住几日。”
祖母这人说话难听,人又没什么见识,万一说错话得罪世子爷多不好?
荣嬷嬷不依不挠:“如果是姑爷请来的人,就更要好好盘问了。”
“大胆!为何要盘问?”
孟浅予看了一眼顾舟。
她知道,府里的人一直瞧不起上门的赘婿,心里自然认定近墨者黑。
那群所谓亲戚,理所当然觉得夫君的朋友,绝对不可能高贵得到哪里。
果然,荣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老奴听小姐亲口说过,老爷以前定过规矩的,长房院里放了不少账本,不能随便让人进来。如今小姐让姑爷的朋友搬进来住,最好跟老夫人解释一下。”
齐景琛一脸无所谓地说:孟姑娘不必为难,如果你的家人想要见我,那在下去见一见就是了。
“本公子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身上随时装着几万两银子,又不是拿不出手的小人物。老夫人既然有兴致,那我去让她见见世面好了!”
孟浅予见齐景琛富贵公子的姿态毕露,心中生出了一个主意。
福禄堂。
里面好生热闹,在小院就听到吵吵嚷嚷的说话声。
顾舟翻了个白眼。
【准是二房和三房两窝子米虫,正在孟老夫人面前尽孝。】
果然,孟修才的声音很大。
“娘,这回你定要狠狠教训孟浅予。昨儿云霄阁发生中毒事件,事发时,不少人都听到了那掌柜对外说顾舟那小子,就是酒楼的新东家。”
二房李氏也补充:“就是就是!顾舟是个穷小子,哪里来的钱开酒楼。我看啊,一定是浅予被他迷的神魂颠倒。为了他,不惜将孟家的财产拱手相让。”
此话一出,齐景琛打开扇子,抿嘴笑了笑。
“顾兄,你的命可真好!居然可以博得美人为你一掷千金!”
他的话里没有嘲笑,只有调侃。
顾舟丝毫不以为忤。
“你的钱太多了,怕是永远无法消受美人恩!”
齐景琛被反噎了一下,摇头叹息。
顾公子真是牛人!
懂得研究一大堆好吃的,会做铁锅,能打琉璃,还有制冰术也信手拈来!
如此博闻识广的男人,哪里是当赘婿的料。
齐景琛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
莫非,顾兄是以退为进,为了博得美人心软,才故意放低身段靠近?
妙啊!
能屈能伸,不愧是国师预言的紫极神君。
只可惜,顾舟听不见他的心声。
否则一定会被齐景琛胡弄乱拍的马屁熏死!
进了里屋,刚才热热闹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先声夺人,孟老夫人激动地端起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浅予,你越来越目中无人了!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放在眼里。”
孟浅予脸上保持淡定的笑容。
“祖母这话从何说起,孙女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可别在我们面前装傻!”
孟广宇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把云霄阁的事情说了一遍,又狠狠拉踩了一通顾舟贫穷的原罪。
孟浅予打断了大堂兄的话,扫视着厅里其他人,声音清脆。
“诸位误会了。”
孟修才恼声道:“现场有数十个客人亲耳听见的,你还敢不承认?”
“二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听我把话说完。”
“夫君名义上是云霄阁的东家不假,可实际上,背后另有主人。”
孟馨茹也来插上一嘴:“那还用说吗?背后的主人就是你!为了偷偷把孟家的财产转移出去,你居然能够干出监守自盗的无耻之事。”
顾舟听到这里,再平和的心态也按捺不住了。
【臭婊子!明明是你们全家在啃大哥,好意思说主人家监守自盗,是头颅着火,脑子烧坏了吗?】
孟浅予觉得夫君怼得太精彩了。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让夫君名正言顺强大起来,是就能随心所欲地把骂人的话说出来。
孟浅予用漠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毫不理会,对众人道:“其实酒楼背后的主人,是对于我们一道过来的罗公子。”
齐景琛满脸问号看过来,只见孟浅予微微点头。
她继续道:“罗公子来自京城,是夫君的贵人,知道他在顾爷爷留下的美食图谱中,学会创造佳肴,所以买下云霄阁,让夫君当管理。”
齐景琛轻咳了两声。
“不错,本公子不差钱,差的是人才!我觉得顾兄的能力,很对我的胃口,所以就随便买下一个酒楼给他玩玩。”
随便买下一个酒楼??
孟家的吸血鬼们,脸上全部写满了不信。
齐景琛最擅长装逼了,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打开在众人面前秀了一番。
吸血鬼们面面相觑。
孟浅予收回视线,满意地笑了笑。
跟聪明人合作就是痛快,不需要过多的提前商量,就能够配合得十分默契。
她之所以放出烟雾弹,是为了防止二房几个狗急跳墙,再铤而走险做下毒的事情。
不管是二叔还是大堂哥。
他们都是心思恶毒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找到证据之前,不能太过树大招风。
有个外人在前头挡着挺好。
到时大不了搬出齐景琛的外祖,大周朝第一商圣罗泱公,不把他们吓得腿软才怪。
看到家里来了一个大财神爷,众人的表情精彩至极。
孟馨茹甚至情不自禁撩了撩鬓边没有洗头的刘海。
孟修才收起方才阴测测的目光,主动上前示好。
他可不信,自己行走商场多年的圆滑,比不上一个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赘婿。
可不等他开口,齐景琛袖子捂着鼻子闪开。
孟修才紧张地问:“罗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齐景琛虽然吊儿郎当,但从小到大,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孟修才的臭脚一动,就知道他想要巴结自己。
他扇子疯狂拍走周围的空气,十分嫌弃地说:“别过来,你身上的铜锈味,可把我熏死了。”
孟修才脸色大变。
顾舟憋笑憋得难受。
【人才呀!难怪气得司马燎原把他当做眼中钉,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除掉!】
孟浅予的嘴角也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有了齐世子帮忙,替夫君成就大业说不定指日可待。
把一屋子人噎得半死后,三人离开了孟老夫人的院子。
可就在刚跨出门外,秀儿低垂着头过来,凑在孟浅予耳边低语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