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安宁。
洗漱完毕,顾舟躺在屏风的一边,思绪乱飞。
【太奇怪了!自从我穿过来之后,浅予从来都没有瞒过我什么东西。就连十万两的云霄阁,也直接丢给了我管理。】
【可是,她手上拿那瓶东西到底是什么?】
太让人好奇了。
胡思乱想好一会儿,他的瞳孔放大。
【完蛋了!该不会是她得到了孟广宇给丈母娘下毒的实锤后,一时冲动,打算把他给药死吧?】
【还是不要了吧!没有必要为这种恶人弄脏自己的手。等到菱天从西域回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她的。可是现在该怎么劝呢?】
“咳咳,浅予,你睡了吗?”
孟浅予没有说话。
顾舟纳闷。
【烛火都还没有熄灭,怎么就没有动静了呢?】
【我还是起来帮她熄个灯吧,这样好睡一点!】
谁知,等顾舟走到床边的时候,发现孟浅予在哭。
准确的说,是在无声地流泪。
“浅予,你怎么啦?”
此刻,少女身上只裹了件粉色的薄纱长衫,在摇曳的灯火之下流泪。
妩媚中带着楚楚可怜,让人瞧着格外心疼。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别哭了,哭得我好心痛啊!】
在顾舟的印象里面,孟浅予一直是坚强和勇敢的女孩。
哪怕被外面的商人欺负,被段翘楚为难,还有被二房三房那群草包联手对付,都没有哭得这么的伤心。
他的眼角猛地跳了几下。
有个想法福至心灵,他觉得这是个表衷情的机会。
顾舟慢慢的坐到了床边,斟酌着语气。
“浅予,既然得你喊一句夫君,我就有义务替你分担烦恼!如果你信得过,不妨把委屈跟我说说。”
过了好一会儿,孟浅予才止住了眼角无声的泪水。
她缓缓地坐起身,哽咽了几下才说:“今日,秀儿还向我透露了一件事情!”
“她在福禄堂听到祖母跟二叔说,既然我爹活不久了,不如想办法把药停掉。一来不要再浪费昂贵的汤药费;二来,免得我掌家的地位越来越牢,以后恐怕会更加夜长梦多。”
顾舟感觉到,有一股怒气在往大脑上涌。
“岂有此理,都说虎毒不食子。以前这孟家是岳父大人在撑着,不管对待老娘还是兄弟,都是掏心扒肺的。现在倒好,养出了一大群白眼狼,想想真是不值得呀!”
白眼狼?
孟浅予没有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
过去的二十几年,爹爹任劳任怨,把他们当做是至亲看待。
现在老了病了,人还没死呢,那些所谓的骨肉至亲,就急着把他推到黄泉。
她真是觉得非常非常心寒。
顾舟气得差点捏爆了拳头。
【死老太婆!欺负我老婆还不够,连我岳父岳母都敢杀?】
他抬手揉着眉心,“既然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算计,一定要想办法多加强雅竹苑那边的管理。”
孟浅予点点头。
“我已经让杨叔去安排了。”
“那就不用太担心了!你觉得不好受,是因为替岳父大人感到不值吧?”
“嗯!我爹是一个很有孝心的人,哪怕知道祖母最喜欢的儿子不是他,也依然将最好的东西送给了家里辈分最高的她!”
二十几年来,孟修堂几乎没有做过忤逆孟老夫人的事情。
除了,把孟浅予的娘亲娶进门。
以及不肯多纳几个妾。
孟老夫人讨厌出身比自己高的儿媳,觉得人家把自己比下去了。
她更讨厌儿子把更多的爱,给了这个只懂得风花雪月的女人。
有了孟浅予的娘以后,大儿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唯命是从听她的话。
孟氏茶行做大做强以后,孟老夫人原想让他把产业分成三份,另外两份给两个弟弟。
可是,孟修堂说自己也有孩子,而且两个弟弟的经商天赋一般,只适合从旁辅助。
根本挑不起大梁。
孟老夫人觉得,孟修堂躺在病榻上两年了,孟浅予仍然不肯把家里的大权交出来。
实在是非常可恶。
一个黄毛丫头管着偌大的孟家,成天抛头露面,说出去都让孟家人脸上无光。
听完了孟浅予的讲述,顾舟的眼里,泛起恐怖的风暴。
【奶奶的,我最讨厌忘恩负义的人了!】
【想当初,周伟家里的公司出了问题,如果不是我够仗义,把自己的专利让给他而不是别人,那臭小子还能混得风生水起吗?】
同病相怜的经历,让顾舟深感不愤。
【最可怕的是,那个死老太婆见自己的大儿子有可能永远都醒不来,居然主动提出把他干掉!】
【这不等于给正在用呼吸机的人拔管,掐灭人家的最后一丝希望吗?】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浅予,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很孝顺的人。所以不管祖母做得有多过分,你都替岳父大人忍着受着!”
“但是,我跟你说没必要!岳父和岳母生下了这么优秀的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把他们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东西拱手相让。”
“以后遇到困难不要一个人自己扛好吗?我是你的夫君,你可以告诉我的!”
“哪怕那个人是你的祖母和叔父,只要他们敢欺负你,我就一定会帮你出头。”
孟浅予水盈盈的眸中,滚落了一滴珍珠般的热泪。
有时候,真的觉得好累好累,好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将蜿蜒的泪痕擦掉。
孟浅予紧闭着双眼,将娇柔曼妙的身躯,深深埋入了顾舟的颈窝。
春衫单薄。
肌肤相亲的触感,让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天哪天哪!这是浅予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跟我亲密接触吧!看来,她喝醉酒的时候,跟我表白的话也不是醉话。】
【好激动,有种抱得女神归的感觉。】
【女人就是拿来宠的!我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让浅予放心依靠才行!】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怀里的姑娘睡了过去。
顾舟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了玉枕之上,然后盖上云锦般的被子。
把灯熄灭之前,他在孟浅予的额头上吻了吻。
动作很轻柔。
像是对待着一块至宝。
动情容易,守情却难。
可顾舟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既然美好的事情有了开端,他愿意拼尽全力去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