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通判女儿的生辰宴。
这算是孟浅予第一次带着顾舟,参加正式的宴席。
很多人都只听说孟家招揽了赘婿,但没有见过那个身份卑微的男子。
他们认定,愿意入赘孟家的人铁定家境贫寒,很没出息。
等着见面时,一定要好好奚落对方一番。
出门之前,孟浅予替顾舟选了一套特意定做的靛蓝色长袍,亲手替他穿上。
只见顾舟腰间系着宽边云锦带,冠上白玉润泽,令原本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笔直。
俊朗中夹杂着贵气,连齐景琛都不由得发出感慨。
“跟你比起来,我怎么有种穿上龙袍不像太子的感觉!”
其实,齐景琛长得也不错,只是没有顾舟高挑俊雅。
他身上的富贵气度,是与生俱来的。
由家中雕栏玉砌的巨额财富滋养长大。
眼界雅俗共存。
只不过,齐世子性子乖张欢脱。
吊儿郎当惯了。
说话老不正经。
怼人毫不留情。
因此,很难让人将他的身份,跟皇亲国戚联想起来。
齐景琛一直很会享受,上万两的衣裳随便穿,靴子就差没拿黄金当鞋垫。
外头的人,顶多把他当成暴发户的公子!
一掷千金,花钱半点不心疼。
相处了一些日子,顾舟知道齐世子最讨厌别人拍马屁,更喜欢真性情的人。
所以,顾舟也愿意用朋友的身份,跟他平等相处。
“小舟舟,你今日这一装扮简直能迷死九千少女!到时候,浅予怕是要从脂粉堆里,才能把你捡回来。”
顾舟听见齐景琛的“吹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把话好好再说一遍!”
齐景琛笑得没个正形!
他拿着镶了玉的扇子,绕着顾舟走了一圈。
然后拍了拍脑袋。
“我就觉得,你今日好像少了些什么!”
说完,齐景琛把手上的扇子“哗”地一下张开,又“啪”地一下收起。
“拿着!”
顾舟一头雾水。
“齐兄,这是何意?”
“顾兄有所不知,我素日爱看的话本子都写,风流公子出场时总少不了一把能将人气质提升不少的扇子!今日等着看你长成何等妖孽模样的人多得是,乖乖拿着!”
顾舟接过扇子,一掂量就觉得份量极重。
扇柄之上,玉质的触感,细腻莹润。
一摸,就知道很贵。
【这家伙身上的东西,分分钟拿出一件都价值连城!尤其是这把扇子,一看就是寒扇公子随身携带的东西。他让我拿着,肚子里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孟浅予让桃之收好准备给通判千金送的礼物,一时半会也搞不懂齐景琛的用意。
她担心顾舟会被拖累影响,温婉地笑道:“现在还是春天,带个扇子容易被人笑话的,不如齐公子自己留着!”
齐景琛被噎了一下。
“拿着嘛!要是谁敢笑话顾兄,我一定跟他拼了!”
他在心里腹诽。
顾兄真是好艳福。
只见着急护夫的孟浅予,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襦裙,裙摆上一根素色腰带,将窈窕身段拉长,穿得低调又不失身份。
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怎么回事?
好像故意用了些黄粉掩盖原本的绝世美貌。
想了一会,齐景琛就明白了。
对于一个没有官方背景的商户之女而言,惊人的美貌反而容易招致祸患。
尤其是孟浅予经常要抛头露面做生意,遇到猥琐好色之徒的可能性更高。
哪怕是有夫之妇的身份,也很难驱散某些浪子旖旎多情的心思。
到时招来一群苍蝇,真是得不偿失。
他不由得为孟浅予机巧的心思赞叹。
心里却在默默惋惜。
为什么如此聪慧又漂亮的女人,早早成了好兄弟的老婆。
要是成为自己的贤内助该多好,富可敌国的家产可以完全交给她打理了。
齐景琛摇摇头,惋惜地掐灭自己的想法。
朋友妻,不可欺呀!
准备就绪,三人一同走出孟府,门口已经停好两辆马车。
一辆是长房的,另一辆自然是二房的。
虽然只是通判千金生日,参加宴席的多半是年轻人。
可谁让人家的爹非常疼爱她呢!
那些想要向通判大人示好的大小官员,名流商贾也去了不少。
个个都带着厚礼。
孟修才一直努力巴结达官贵人,当然不会错过大好机会。
他亲自带着一双儿女上门,也不理会长房准备了礼物,额外买了一份大礼,以显重视。
“二叔!”
孟浅予上前打了个招呼。
虽然她心里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但脸皮没有撕破之前,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免得又被他当众挑刺,玷污她爹娘的名声。
孟修才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顾舟,眼神一愣。
他不敢相信,换上贵气打扮的赘婿,居然能让人眼前一亮。
孟修才拂袖转身,随即板着一张脸上了马车。
孟馨茹盛装出发,将自己打扮成了花孔雀,脖子上还挂了一串硕大的南珠。
她一心想着能在生辰宴上大出风,什么贵的都往身上穿。
孟馨茹抬头,看见孟浅予的气色不怎么好,蜡黄蜡黄的。
心中暗自欢喜。
从小到大,只要有孟浅予的地方,就没有人看到自己。
如今这个讨厌的堂姐嫁人了,一下子就变成黄脸婆。
那些从前对孟浅予趋之若鹜的富贵人家公子哥,一定会嫌弃万分,转头变成她的裙下之臣。
想到这里,孟馨茹提着裙摆,踩上凳子,高傲地上了马车。
孟广宇紧赶慢赶出现,身上显然也是经过一轮精心打扮。
孟浅予拉开马车的帘子一看,鼻尖甚至扑来了一股香味。
顾舟也闻到了。
【孟广宇居然把香水都用上了,搞得这么骚,是想勾搭什么人吗?】
齐景琛更是嫌弃得不行,故意大声说:“我以前认识的人,都是因为有极重的狐臭,才把自己倒腾成香精!”
他一向有啥说啥,根本不避讳任何人。
孟广宇的脚步顿了顿,一双气愤的眼睛盯了过来。
“不懂别乱说!你一个连请帖都没有的人,还好厚着脸皮参加通判千金的生辰宴,当心门都进不了就被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