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史崔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论出身,他出自军人世家,在这个国家的军方人脉深厚。
论学识和成就,作为年轻时代,作为最初研究x基因的科学家玻利瓦尔-特拉斯克的继承者,他是军方唯一一个掌握了使两种不同x基因相互融合的,x基因领域的权威!
论性格,他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甚至作风是无论变种人还是普通人类都会憎恨和厌恶的人。他也是一个百折不挠,为了一个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也付出一切的执着者。
一个人是很复杂的,厚厚一本书也难将一个人的行为和心理详述透彻。
一个人也是简单的,简单到一句话,能够一针见血的刺中他的要害和性格。
知己知彼,但孟奥并不想事无巨细的去了解史崔克太多。
无论是史崔克少年时的曾经,还是造成他现在性格和手段的,让他变得无比憎恨变种人的那段经历,孟奥都不想去深入挖掘,他要做的,只是抓住史崔克的所需,直接摆明车马就好。
手下迟迟无法有所光明进展的x武器计划,是史崔克面临的最大困境。
能够推动这项计划,哪怕只是向前推动小小一步,都是目前史崔克所迫切急需的。
完美可控的x武器量产化,其光明的前景,是军方当初不遗余力,不惜巨资支持这项研究的重要因素。
但现在,军方已经倦怠了。
倦怠了这种付出和收获严重不成比例,成功依然遥遥无望的研究了。
一部分亲近人类的变种人已经和人类军方进行了相对限度的接触与合作;和x武器项目算是同期上马的级士兵计划,在孟德尔-斯托姆拼尽全力的挽救下也已开始走上正轨。
只有一条路摆在眼前时,无论这条路怎样崎岖坎坷,人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但当一条路有了一个分叉口时,大多数人的心就不再坚固,会变得犹豫。
此时若是人的视线能看到分叉出的路,一条路逐渐变得平坦,风景逐渐变得美丽,而另一条路依然崎岖,依然坎坷,依然布满了荆棘,不见希望时,人心会做出什么样的倾向和选择,已无需质疑。
斯托姆企业的级血清,就是那一条风景展现的新路。
而威廉-史崔克,则要时刻担忧着下一刻已日渐稀少的研究经费,会突然断掉;他效力了二三十年的部门,会被突兀的一纸撤销;他的研究会被刀兵入库,贴纸封存!
他不能容许这种事生。
所以他只能相信孟奥,抓住孟奥。他需要如当年的孟德尔-斯托姆一样,向军方,以及那个组织证明自己的研究成果!
……
在这里已经多久了呢?
是一个月?
还是两个月?
是一年?
还是两年?
爱玛已经记不清了。
或者说她已经记不清所谓的时间和日期了。
她的一切都被囚禁在了这个十平方不到的特制囚房里。
这个囚牢没有窗户,也没有床,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和光滑的,装满了监视器的四壁。
唯一离开这间囚牢的时间,她大多都躺在一张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四肢被牢固的镣铐铐住,身体里充满了大量的,特制的麻药,然后一些人类就拿着各种各样的仪器或是刺入,或是切开她的皮肤。
每当她身体外表化成钻石时,那些人类就会用一柄柄古怪的锤子猛烈的大力捶打着她的身体,一下一下,连续不停,冲撞震荡的她无比恶心,瘫软的无力维持钻石化。在那种手段下,她甚至觉得自己再不解除钻石化,下一刻她就会和被敲击的玻璃一样碎掉。
她用过很多方式来反抗。
但她反抗的越狠,那些人类就惩罚她的越狠。
遍体鳞伤时她屈服了。
她不再用那种明显的反抗来刺激那些人类,让他们找到借口对她出手。
她转而将希望放到了他人身上,期望她认识的,在外面还自由着的人,能够现这个基地,并赶来救她。她誓会自内心的感激他,效忠他!
她等了很久,一天一天满怀憧憬的数着日子。
等到她已经记不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开始,记不清她在这种憧憬下过了多少时间时,她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没有人来救她。
她现最后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于是她精心策划了一次逃亡。
她利用那“放风”的一点时间,牢记着自己走过的走廊,将那些监视器的所在和时间差死角一点点的分析抠出。
她认真的听着她听到的每一言每一语,哪怕她身边的人大都是沉默无语,或是说着某些没多少用途的废话和研究数据,但长时间的累积下来,哪怕只是偶尔有用的只言片语,一点一点的汇聚起来,连蒙带猜的也能让她获得一些需要的信息。
她艰难的掌握了这片基地一段区域里守卫的作息和换班的时间规律;她来回的分析着自己的逃生计划,一步步,一秒一秒的计算着自己的行动。
什么地方要快,什么地方要慢,什么地方要注意什么,什么地方要注意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时间差,自己逃生需要多久,对方现她到确定她的位置,围堵过来抓住她又需要多久?
她的脑子几乎疯了一般的完善这这件事,那段时间她那热的脑袋里也只有这一件事。
但即使做了这么多,她也很清楚自己独自逃生,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成功率低的可怜。但她当时仍然义无反顾的逃了,前期也顺利的让她雀跃。她也成功的蛊惑了一些变种人闹起了骚乱,但很快她就遇到了麻烦。
这个基地太大了,她也跑出了她熟悉的区域,哪怕她已经很小心很细心,但她仍然在还未抵达这个基地的进出点时,就被守卫基地的士兵给团团围住。
她被关进了一个空荡荡只有她一个的房间,并在身体的某一处植入了一颗剧毒的微型胶囊炸弹。
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也消失了。
她的脑子不再去想其他的,她每天只是坐在房间里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想象着自己慢慢的就这样死去。
没有人来救她,也不会有人带她离开,憧憬只是幻想,噩梦般的日子依然一天一天的持续。
门滑开。
有人走了进来。
爱玛木然的扭过头,眼神麻木的看着进入的人。不是那些膀大腰圆,武装完善的士兵,也不是那些穿着白大褂,总是强硬的抽她的血,握着冷冰冰的刀具在她身上做着实验的研究员,是一张让她记忆深刻的脸!
“史崔克?”
没有愤怒,愤怒早已覆灭;也没有憎恨,因为憎恨已经麻木;她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深入骨髓的,纯纯粹粹的讥讽。
“白皇后爱玛-弗罗斯特?”孟奥看着只有一身薄似透明,堪堪遮住腿根的白色衬衣,裸露着身体大片肌肤,熟透的身体却给人只有冷的女人,越过史崔克问。
爱玛的目光转到孟奥的脸上,下一刻,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的心脏,忽的再一次在胸腔剧烈的跳动。她就像是一个溺水后挣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人,贪婪的,一字一字的咀嚼着孟奥的话,不肯有半点的疏漏。
“要跟我走吗?”孟奥向她伸出手,“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