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慕宴身后的周宁海无奈捂脸。怎么事态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皇上这窍开的,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回到宫殿正好已经到了夜晚,苏怜一脸郁闷地掏出月亮符。
要不是为了早日获得贺慕宴的宠爱,阻止江平之进宫,她才不会那么早就用掉入梦引的第二次机会。
“没事主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小绒球安慰道。
一道柔和的彩光闪过,苏怜再次陷入沉睡。
是夜,贺慕宴批着奏折,却不知为何早早便乏了。
刚沾上床,贺慕宴便沉沉睡去。
望着面前的断肢残垣,贺慕宴指尖发僵。
那是他逼宫,亲手弑父当天。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又会梦到这天,但场景却熟悉无比,仿佛每一幕都刻在了心底。
无边无际的血色蔓延至天际,宛如落日时赤红的大片烟霞。
贺慕宴一个人身穿染血的铠甲,在众士兵的目视下,提着父皇的头颅,踏入那个他肖想了十几年的宫殿。
还有那个,无比金黄的座位。
苏怜睁开眼,只觉得周身无比闷热,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穿进了一个盔甲中,沉重的铁片压的她近乎喘不过来气。
她似乎也混在那群士兵中,苏怜勉强动了动手指,在众人汇合不注意时,悄悄从侧面溜了出去。
偏僻的角落。
苏怜脱下身上的护具,理了理有些湿乱的头发,抱怨道:
“小绒球,这都进的是些什么梦境啊。”
第一次是个小孩子就算了,第二次穿进了人家的盔甲里,沾了一身的血腥气。
小绒球扬起尾巴:
“这可都是精心为你挑选的梦境,都是贺慕宴性格的转折点,只要你把握好机会,以后贺慕宴一定非你不可。”
找准机会,苏怜悄悄溜进了贺慕宴的寝宫。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天应该是贺慕宴逼宫,为母报仇那天。
其实贺慕宴并不恨他的父皇,因为他从小便沈喑帝王无情的道理,但并不代表他对于亲情就没有美好的幻想。
可父皇在看中他为继承人后,却让他亲手误杀了他的母后,以此断情绝性。
所以才有了他逼宫弑父这一出。
悄悄躲在床后,苏怜静静地等待着贺慕宴。
果然,还没等夜色完全黑下去,一个黑影裹挟着剧烈的血腥气息和酒气突然推门而入。
苏怜有些纠结地揪了揪小绒球尾巴上的毛:
“你说…我现在出去,他不会喊人进来把我拖出去杀了吧。”
小绒球搓了搓爪子,伸着鼻子使劲闻:
“不会不会,他喝醉了,而且应该还是很彻底的那种。”
苏怜放下心,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陛下?”
纱影重叠的床上,只有贺慕宴半躺着抱着头,似乎在痛苦地挣扎。
“母后…母后…”
“母后,别丢下我…”
方才还宛如一代战神的贺慕宴此时苍白着脸,紧紧闭着双眼。
苏怜慢慢靠近掀开帘子,把双眼紧闭的贺慕宴的脑袋埋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
其实她也没有想到,残暴至此的贺慕宴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这大概就是,皇家亲情倒还不如无情。
外面突然电闪雷鸣,贺慕宴的身体蓦然僵直,猛地推开怀中的女人:
“说!谁让你来的!”
苏怜被推倒在地,吃痛地捂住腿部:
“陛下,你看着我,我不是说过吗,以后你一定来找我。”
“可我等了那么久,你都没有来。”
苏怜唤的无比温柔,似乎真的等了他很久一般。
“我…”
借着夜色,她的面容展露无疑。
少女十三四岁的面容上,还有着极为明显的当年的痕迹,只是没有了小时候的婴儿肥。
贺慕宴面上露出迷茫与犹疑。
他确实再也没去那个假山口处,因为他觉得那只是个梦。
难道…她真的等了他那么多年?
心中漾起异样的情绪,贺慕宴忍着头痛,勉强端详着面前这个少女。
不知为何,他总觉着面前这女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苏怜的深情虽然是装出来了,但腿疼是真的。
况且时间也快到了,苏怜只得匆匆留下一句:
“你记得来找我。”
宴会上。
少女坐在雪白狮王的狮背上,白嫩的脚丫上系着摇晃的银色铃铛,开叉到大腿的香云纱轻逸飘扬,修长雪白的细嫩双腿随意地搭放在狮身上,媚态横生,带着妩媚的勾人气息。
野兽美人。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这个词。
凶猛的狮子半张着嘴,尖利的獠牙闪着寒芒,看得刚才还小腹发热蠢蠢欲动的众人们瞬间冷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是她?
贺慕晏瞳孔微缩。
他梦了好几个晚上的那个女人。
狮子载着少女在宴席边大摇大摆地走了一圈,上面的少女笑颜如花,殿下坐着的众大臣却皆是一僵,甚至有几个已经脸色惨白,胡须都发着抖。
他们原以为这宫里只是有一位这样奇怪癖好的帝王,却不想这宫里的美人竟然也如此彪悍。
坐着狮子摇摇晃晃地到了殿中央,苏怜轻巧地翻下狮背,径直走向了坐在高台的那位眼眸深邃的帝王。
“皇上万岁,臣妾苏怜恭祝皇上万万岁。“
“不冷吗?”
女人泛着水光的双眸中流露点点委屈,就势坐进了他的怀抱,娇娇地拽住他的袖口:
“冷的哪里是臣妾的身,冷的是臣妾的心呐皇上。”
“先前陛下说要把臣妾喂狮子,臣妾吓得好几夜都没睡好呢。”
先前抬过轿子看过苏怜驯狮子的部分宫人:娘娘你先前好像生猛的很好吧,好几夜没睡好的是我们吧!
见贺慕晏没有反应,苏怜径直抓过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
“陛下,你摸摸,臣妾这心凉不凉。”
女人吐气如兰,香肩半露,带着勾人的香艳妩媚,那张小脸上的神色却是天真烂漫,似乎这样的撩拨并非故意的一般。
贺慕晏眸色一沉,苏怜这件舞服遮盖的实在不够严实,虽说四肢都是有布料的,可那样轻纱似的布料反倒更引人遐想。
而且她还顶着......那个女子的脸。
不知为何,他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不悦,冷冷瞥了一眼台下几乎噤声目光却仍旧黏在苏怜身上的男人。
是不是该把这些臣子的眼珠子都剜掉,毕竟看着有些多余。
一把打横抱起苏怜,她连忙勾上他的脖颈,娇滴滴地靠上他心口:
“陛下,你轻点,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