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您真的想要回自己的眼珠的话,可以关注一下我们的下一期拍卖会,可能那上面会有你的眼珠哦。”
她抬高声调,看向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只可怜虫。
“灵瞳血脉对吧,炼器师大人会好好利用的。”
她笑的很奇怪,让人不寒而栗。
剩下的人们纷纷窃窃私语:
“看这意思,是下次拍卖还会有咯?”
“灵瞳诶,这种外化血脉可不常见,如果那名炼器师真的能够将血脉封印在他的眼睛里,那拍到岂不是就能够拥有两个血脉?”
“是啊,虽然残忍血腥了点,但双生血脉呢。”
扶云猛地起身,他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快,他甚至来不及阻止。
那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他甚至认识,是云澜宗普通弟子的宗派服装。
却不想因此酿成悲剧。
下意识地,他就想推开门喝止这一切。
但方才还恭恭敬敬的服务生立刻眼眸一闪,挡在了门前:
“先生,拍卖会尚未结束,请不要离开房间。”
“让开!”
他双眸有些发红,薄唇成线,极其严肃。
虽然那位弟子他并不认识,但既然是云澜宗的人,那便不能随便受人欺辱。
更何况这哪里算什么公平交易,外化的血脉类似于一些可以将血脉力量凝结于自身肢体,比如说刚才那个人的灵瞳。
直接将一位灵师引以为生的血脉取走,简直比魔宗还要残忍。听那位拍卖师说的意思似乎是他的眼睛也会被做成这样的邪物。倘若这种方法和器物流传开来,必定会天下大乱。
但那位服务生却扬起一抹奇怪的公式化笑意,身子僵硬如石柱:
“先生,请不要随意离开。”
他一时气急,不禁有些失态:
“你可知我是谁,胆敢拦……”
“扶云,你一个云澜宗宗主,没必要为难一个打工的吧。”
只见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月影笑眯眯地出现在门内。
扶云眼神微眯,冷冽的气息瞬间散发:
“你来干嘛,之前的教训还没让你警醒?”
月影闻言亦是收了笑意,幽眸里酝酿着风雨欲来的风浪,却终归于平淡:
“小云儿,说起来你还算我的半个弟子呢,也不知你师父老人家怎么样了。”
“当年他在我提出那个想法后将我幽禁于云澜山,让我生不得死不能,莫非是我靠着这种法子逃了出来,想来我也应该死在那里了。”
他突然就笑了,却无端让人瘆得慌。
扶云脸色瞬间煞白,稳了稳才道:
“你没有资格过问。当年你看了古籍,竟然想复辟这等邪物,云澜宗又怎么会容得下你这种心术不正之人!”
他的声音里透着悲凉。云澜宗身为名门正派,一向以天下为先,自己为后,那样的古籍为的也是警戒后人,却不想成了他的参考典籍。
月影抬头打量他一阵,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上涌现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欣慰:
“你倒是长大了,还真是继承了他十分的风骨。”
可转瞬间,他的威压瞬间展开,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可是,他本就有着双生灵根,自然不需要为此而担心。”
“但我呢,我有什么?从小到大,云澜宗事事以他为先,就连我们共同的师父,我们的师门也都瞧不起我!他们收我进来,为的就是教会我炼器师和炼药师的技能,一辈子跟在他后头,抬不起头!”
“你们这种天生就站在高处的人,怎么会懂我们的折磨!”
说到最后,他近乎癫狂。
当年他与扶云的师傅林不语一同被选入云澜宗,拜入一个师门下,同吃同睡。
他本来以为那就会是自己光明未来的开启,却不想林不语事事压自己一头,修为高天赋好不说,竟然还被师门发现他是双灵根的天才,将他定为继承人。而和他一同进来的自己,与他是好兄弟的自己,居然被劝说修习炼器师和炼药师,为的就是让林不语的后背有人可信。
他自幼便认定了自己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强大的灵师,但既拜入师门,很多事情便无法由自己做主。在灵不语进修灵师课程时,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回到住处后,他看他默默修习,分享进修灵师的趣事,也只能僵着脸回应。
所以人和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呢?
那时的他想不明白,但在那天他看了一本古籍后,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如果他天生不是双灵根,那后天养成呢?
那本古籍上的神秘力量被称为血儡殿,那些神秘人只有两个技能,却足以令所有灵师胆寒。
一个是寄生,宛如寄生虫一般疯狂吸取另一人的修炼天赋和灵力,到后期,甚至能达到一比一复制的效果。但被寄生的人倘若一直距离不远的话,最终会被吸干所有,成为人干。
一个是造器,也就是将他人的灵力又或者是血脉容纳后打造成灵器,最优的选择是以其本人为载体,最终沦为傀儡。
他原本想要选择寄生,将林不语的所有东西都抢过来。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忍心对这个亲同手足的师门兄弟下手,只是暗暗地开始学习那本古籍上的技能,一边也在好好地学习炼器,争取能早日做出那个堪称奇迹的灵器。
就在他18岁的那年,他亲自下山,刎下了一个以灵瞳著名的妙龄少女的双眸。
以那对眼珠为器,他造出了第一个能够融入灵气流动,为他多增一个血脉的灵器。
可他赶回去后,迎接他的却是林不语满目的悲伤和失望:
“影,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你我都是云澜宗的下一班宗主的候选人,理应以自身为世人榜样,我专修灵师,你炼器与炼药出神入化。那本古籍中的邪物多么可怕,你为何要如此?”
是啊,为何要如此呢?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笑的很悲凉。
一碗水倘若端不平,不如都倒掉。
所有人都强行要他学习炼器与练药,要他做林不语身后最坚强的倚靠,却没有想过他究竟想要什么。
因此在尚未被师门其他人发现之前,他逃了。
逃之前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杀林不语以灭口,但他与林不语当师兄弟十余年,他最终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