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冷哼一声,也不再还嘴。
他怕自己这出行一番,人还没到目的地就要先被她给气死了。
“等一下,易容成什么样的,我都没问你!”苏令仪猛地一拍脑袋,追问道。
慕容泽看她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幅肖像画塞到苏令仪手中。
看看手中的画像,再看看慕容泽。
的亏是自己动手的。
换做他……别说易容了,别把脑子移门就不错了。
苏令仪手脚很快。看着画像,很快就帮慕容泽做好了易容。
不知道她从何处掏出一面不大的铜镜就塞到慕容泽的手中。
沾沾自喜道:“看吧,我的手艺绝对不差,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出现在你亲哥面前,他怕是都认不出来。”
当慕容泽第一次看到铜镜中的自己,也险些没认出来那是自己。
面色发黑,眉眼粗狂,瘦削的脸颊硬是大了三圈。
如果说原先慕容泽自己的变装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摔进泥坑,那苏令仪帮他易容后的结果,就是进京烤鸭的厨子,多在河水里头抓了三个月的鸭。
啊呸!是至少像是个有点家底,又文化不多,四肢发达的小将军才对!
能从气质上做到根本的改变,就连慕容泽都不得不佩服苏令仪的手段。
“靖王妃这身易容的本事,倒真叫本王大开眼界。”他淡漠地将铜镜还给苏令仪。
可苏令仪却僵硬着背脊,牵强的笑笑。
难不成自己露馅了?
不对,跑路的时候明明暴露过自己会易容的事情……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那,那当然了,本宫怎么说也是垣铃阁的副阁主。要是没些混江湖的手段,怎么敢在刀剑上过日子。”
她匆忙收起铜镜,就将地上的红色衣衫给捡了起来。
手头衣衫很是滑不留手,一块布料悄然从那红色的衣摆处滑落在地。
看着落地的东西,空气瞬间静止。
她,她没看错的话,那是……肚兜?
抬起自己僵硬的头看向慕容泽。
却见慕容泽也用着同样惊愕的目光看着她。
被他这么一盯,苏令仪惊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赶忙将那绣着海棠纹路的红色肚兜从地上捡起来,三两下就卷在外衫里头。
尴尬的咳嗽一声,苏令仪道:“慕容泽,你塞给我这东西干嘛?”
恢复神色的慕容泽撇了苏令仪涨红的俏脸。转过身牵上马匹就向着山下官道走去。
“多嘴。”
多嘴?
谁多嘴?
难不成是我?
苏令仪震惊地看着他。
明明把这东西丢给自己的是他,怎么自己问一句干什么用的就成自己多嘴了?
难不成等到她自个儿被他卖了再问吗?
“喂!你给我……给我女人的私密物件做什么!”苏令仪没好气地冲着走远的慕容泽喊了一声。
可慕容泽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越走越快。连背影都显得有些狼狈。
若是苏令仪此时脚步快些,定能看到慕容泽那通红发烫的耳根有多么的令人发笑了。
然而,
她此时还在气头上,并不知道这点。
“没长嘴就算了,现在是耳朵都忘在娘胎里了。”
苏令仪没好气地粹他一嘴,回过头牵着缰绳,跟在慕容泽身后五十米的地方慢慢前行。
站在关口的丛林深处,慕容泽将马匹系在一旁的树干上。扭过头看着姗姗来迟的苏令仪沉声道:
“现在开始分道扬镳,半个时辰后,本王会在伊春坊二楼转角尽头等你。”
苏令仪白眼一翻:“喂!慕容泽,咱合作不能什么都拎不清吧?你还没说你塞给我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的!你就让我等你,等个锤子!”
“你们垣铃阁都有灵春堂,怎么会不知道伊春坊是什么地方?”
“全天下的青楼又不是都挂着我灵春堂的招牌,我怎么知道那是歌舞乐坊还是秦楼楚馆啊!”苏令仪忍不住反驳道。
随后她抬眸看着慕容泽:“去那什么伊春坊做什么?”
难不成她们这个伊春坊的姑娘比她们灵春堂的姑娘还要好看?
可她都打折请慕容泽去了,不应该才对。
慕容泽神情冷淡的回道:“伊春坊是苏家在徐南城的据点。线索,就在今天的客人内。”
苏令仪面上顿时变得肃立起来:“讯零花的线索,掌握在苏家之手?”
慕容泽却并未直接告诉她答案。
只是沉着脸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待到本王入城后,再解释给你听。”
“嗯,”
苏令仪也不再和他过多纠缠。
看着慕容泽进入徐南城后,她便蹲守在一旁,看着过往的行人思索着进城的办法。
见到一农户正赶着牛车,装着满满一车的东西,苏令仪灵机一动。
“哎!站住!”徐南城的守卫拦下了那背影佝偻的农夫。
“张老汉,又给酒楼送菜去了?”
张老汉连连笑道:“是啊,都是咱家自己种的菜,冬日新鲜的菜品不多,我这车菜今年熟得慢,前些日子夹着雪才熟哩!还有几担上好的米酒,小的也就趁着年关想赚一笔好的。
等拿了银子,到时候就请两位军爷喝酒啊!”
守城的士兵并未为难张老汉,伸伸手,就放他离开。
直到牛车又行过两条小巷,在张老汉停车去喝茶水之际,苏令仪手脚利索地从酒坛里头闪了出来。
一溜烟,就消失在街道内。
“伊春坊……伊春坊……哦,在这儿。”苏令仪嘴里嘀咕着。
看着伊春坊红色的匾额不禁松口气。
从她下了牛车开始,就在不停地找伊春坊。
不知在这些弯弯道道的巷子里绕了多远的路才找到这儿的。
看着门可罗雀的伊春坊。苏令仪就忍不住眯着眼。
一般来说,青楼可不会开在这么偏僻的位置上。多半会在书院后方的两三条街。
距离不近不远。就是方便那些书生学子去时能少走些路。
毕竟青楼的主要来客,多半是那些富甲商贾,或是朝臣二三代以及书生了。
开青楼的,都是想赚钱的生意人,这青楼选址,不是开在人烟繁华的地方,就是开在富人街的后面。
是以大家的脑子多少会撞到一块去,书院后方的街道这才能在众多妈妈桑的默契下发展成所谓的花柳巷。
连她们垣铃阁也不例外。
就开在太学左巷的边上。真是一点儿远路都不让人多走。
可这伊春坊的地理位置却跟寻常的青楼有些不一样。既不在书院背后,也不在繁华的街市。很是突兀地夹在几家门面破败的布行中间。
也正是如此,才让苏令仪好生难找。
看着眼前的伊春坊,苏令仪怎么都觉得诡异。
能来这儿的,不是老常客,就是为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