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仪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是在问什么愚蠢的问题?”慕容泽冷嘲道。
苏令仪立马不客气地反讽回去:“要不是你做的事情看着太蠢,我也不会问你这么蠢的问题不是?”
“近日京城内的风声,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吧?”
见慕容泽忽然提起这件事,苏令仪有些意外,还是点头承认了。
“是我做的。
明明嫌犯的口供和证据都有,你们大可以直接将结果公之于众,没必要藏着掖着。
可回去没两天,我在府中就听到你被关押在大理寺的消息,那时我就猜出这应该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
我们垣铃阁本就是做情报买卖起家的,添油加醋这种事情由我们来做,也只会让那群人以为是自己想要的流言达到效果而已。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我们在背后煽风点火。
你们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毕竟是合作对象,我出手帮衬一二,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慕容泽轻笑出声:“你也真是有趣,都算到这点,离真正的答案不过临门一脚,却怎么都看不清?”
苏令仪忍不住想翻白眼。
这和写数学大题不都是差不多?
步骤写出来了,偏偏最后一步想不出来,明明是题目自己长得弯弯绕绕,不通直肠子,让她转不过弯来……这可真不能怪她脑子不行。
他继而解释道:“托你的福,就连父皇他都在怀疑本王心思不纯。王府早就被禁军看管起来。
在三日前,还派遣他贴身侍官,来大理寺的大狱中问本王要走了霄岳军的兵符。
现在本王手头无任何兵马可供差遣。除了利用你来调查户部存粮丢失,还能找谁?”
他语气平淡中透着讽刺,又夹杂着一丝自嘲和轻蔑。
似乎对于皇帝的这番举动早有预想那般。
想想身为皇家的子嗣也真是够惨的,就算心无谋反,却还是会因为外界的流言蜚语自锢自禁。
此刻,苏令仪不禁庆幸起来。
幸亏宋玉承遭到追杀时被她看到。
也幸亏她有将他劝住没放任他投奔宋衍原先的部下。
现在皇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尚且怀疑,就更不用说他区区一个外姓世子了。
难得看到慕容泽流露出这副神色,苏令仪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感情我帮你们加把柴火的结果就是让自己进来给你打白工咯?你也别把话说得那么凄惨。对你来说,霄岳军的兵符怕是还不如你这个人来得好用。”
像慕容泽这类用血肉之躯和战士一块儿上战场的常胜将军王,那些兵符不过是个摆设。
就是瞧着惨了点,实际上,威望却并未有任何的损失。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就算不用兵符,也大有追随者原因跟在他们的背后任由他差遣。
大概,这就是所谓用血堆出来的个人魅力?
慕容泽不由得失笑道:“这话传出去,你可知有什么后果?”
苏令仪双手一摊。挑眉看他。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起兵造反?东宫太子椅上坐的可是你亲兄长呢。”
他都可以为了太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又怎么会起兵谋反把自己的哥哥推下去,换自己坐上去?
若是慕容轩倒是有可能,可唯独他慕容泽,是不会这样做。
二人默契地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停留。
静默地坐在桌上等待着苏慕辰的到来。
沉默良久,看着慕容泽闭目养神。苏令仪忽而发问:“对了,你易容的这个孙晓,是怎么样的人?”
他不会无的放矢,选这个人肯定是因为有所图才对。
慕容泽睁开眼,看向苏令仪,耐心地解释道:“他是徐南城孙太守长子,平日游手好闲,算不得什么杰出之辈,为此,他父亲给他在边关安排了个闲职,倒是混了个千夫长的位置。
不过吃不得苦,在那儿守了半年就托人写信给他父亲,孙太守又舍不得长子吃苦这才又托关系把孙晓从边关调了回来,昨夜才刚刚入地城。
他本人没什么本事,倒是颇爱眠花宿柳,易容成他这样的人,最不容易露出破绽。
至于那么多纨绔子弟非要选他,也是听闻孙太守和苏家关系匪浅。苏家和户部存粮丢失脱不开关系,为此本王这才亲自来看看。”
“这事儿你父皇知道吗?”
慕容泽摇头道:“不曾。”
苏令仪静静的听完,随后满眼疑惑地看着他:“可是你父皇不是把你给关起来了吗?私自出逃就为了查这个事情,那你也未免太热忱了些吧?”
毕竟他现在可是被他那个皇帝老爹怀疑有问题的,这要是让他老爹知道他现在偷摸跑出来查存粮一事,会不会最后直接就撸掉他的王爵发配皇陵蹲一辈子?
慕容泽又道:“你以为存粮丢失之事是小事?稍不留神就会引发大乱,令江山不稳。
最近苏家动作太多了,不论是诏令寺一案还是存粮失窃,都看得出他们居心不良。
若非顾忌苏家盘根错,门生众多,一旦动手清除必定让整个朝堂发生动乱,本王早就将苏家洗劫干净。
至于他们放出这些流言看似是想陷本王于不义,实则却是想借流言之口,掩存粮丢失之事。”
苏令仪眼神一亮:“我懂你的意思了,若你不入苏家圈套,出手将流言压下来,将存粮丢失的事情上报给你父皇。
那苏家很可能会假借传闻,以你现在背着遭天谴的名声不足以令百姓信服的借口,阻止你去查这件事,而你父皇也会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转而换别人去查这件事。
届时,苏家只要推选一个看似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人,再委以重任……
那就可以趁着这段时日将那些可能把自己点燃的线索通通销毁了!”
“倒是不笨,你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本王才任由流言肆虐。
可他们终究是忘了,大理寺本就是本王管辖,所谓关押,也不过是个应付外界的幌子。”
看慕容泽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苏令仪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到底是该说他心怀江山社稷呢?
还是说他心怀好哥哥呢?
毕竟国家层面上出了点大事儿,最后出来收拾的都是太子。
他真是为了这位好哥哥操劳得太多。
“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慕容泽撇她一眼。
“那我不坐这儿,坐哪儿?地上嘛?”
什么时候她在他跟前坐板凳的权力都没有了?
“你在青楼何时见过花魁和恩客对坐吃席?”他说罢,看了看铺着红色褥子的床榻。示意苏令仪过去。
苏令仪抖了抖身子。
行吧,他这话没毛病,青楼技师多半不下地。
她去就是了。也省得坐着受气。
听着屋外的动静,慕容泽眼神一冷,放下手中的酒杯,动作利落地将
身上的玄色大氅丢在地上,下一刻就开始动手宽衣解带。
苏令仪听到他那儿发出的声音后,猛地缩着自己的身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不,你干嘛?”
不就做做样子,至于把自己扒拉得那么干净?
她躺床上不就够了?
然而慕容泽压根就没想对苏令仪解释什么,二话不说就已欺身压来,
瞬间,慕容泽身上浓烈的雪松香气席卷了苏令仪的神经。
他那双带着老茧的左手利落地将她手腕高举过头,死死地扣在床头。
另一只手猛地就捂住了她的嘴。令她动弹不得。
“唔……你……”
苏令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慕容泽发什么疯?怎么突然就自己动手动脚起来了?
她呜咽着,挣扎着,想要挣脱慕容泽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