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帮大当家处理事情的只有他一个,现在却发现他不是大当家心尖上唯一的小可爱,还有个人跑出来分一杯羹。
他心里不舒服也是可以预见的。
大当家拍拍丰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丰爷担心什么?还记得今儿个诏令寺闹出的动静不?”
“自是晓得。”
大当家阴险地笑了一声:“我就是在那时候说服的孙太守,毕竟你可是我兄弟,我又怎么会让兄弟吃苦?
那日靖王妃被追杀,我正在找帮手挖地道,若非丰爷拖着兵马不发还帮兄弟把那县令隐瞒过去,事情也不会这般顺利。
可我自打那日以后,兄弟我这心里头就老是不安生,老担心丰爷会出意外。
这不?上下打点一番,孙傲那贪财的老狐狸这才肯答应我的要求,可他狮子大开口。无奈,就用一百两黄金给兄弟买份保险,怎么样?够意思吧!”
“这怎么好意思让大当家破费呢,”丰宏举酒碰杯,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着丰宏低下不少的酒杯,大当家会心一笑。
“哎,老三,那人被咱请来的那位叫文秀的漂亮姑娘呢?把她叫来,给咱的大功臣敬酒啊!美人美酒配英雄嘛。”
“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去把文秀姑娘给请进来。”
三当家儒雅一笑,给身旁的手下使个眼色低声道:“记得叫她梳妆打扮好。别出差错了,要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兄长死在矿坑里的话。”
他点点头,便推门离去。
不过片刻被叫来助兴的美人便已经被强硬地请到了这儿。
借着木板拼接时留下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下面的一举一动。
那位被传唤来侍酒的文秀,人如其名,长得很是文静清秀,如云般的秀发挽在左侧。看起来美艳极了。
身上只有最外层披着白色的动物皮毛,里头穿着件黑色露腰的无袖上衣,在冬风的吹拂下,红色纱裙里头白嫩的美腿若隐若现。
这身艳美绝伦的衣裳同文秀胆怯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苏令仪看着有些眼熟,下一刻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和红羽身上那件舞衣一般无二嘛……
皆为东临舞女会穿的舞衣。
东临的气候本就要比北境热上不少,除了皇室顾及颜面会在衣物上多添几块布,境内男男女女的穿着绝对称得上四国内最为开放的。
在她上辈子刚刚出暗卫营,接到第一个任务在青楼内埋伏杀人的时候,就意外撞见一花魁穿着这身衣服。
因为款式设计新颖,在炎炎夏日穿着既清凉又漂亮,一经推出就受到花柳巷干活的技师姐姐们的喜爱。
那些来玩的大爷也看到技师穿着这身衣服纷纷表示:
好!很好!特别好!
毕竟都干着躺下赚钱的皮肉生意,也没什么脸皮拉不下来的。旁观的姐姐们也纷纷自掏腰包在布行购置了类似的款式。
这身几乎只在重点部位进行遮盖的衣服在接下来的几年很快就成了东临妓女作为代表的行头。
随着各国通商,后来这类造型的衣服被商队带到五湖四海,因新奇的样式,明艳如壁画一样的配色,
在收割了东临技师的腰包后,很快又开始割西玄北境的韭菜。
不论是酒肆青楼,还是楚馆轻舟。都会有几个胆子大想赚钱的技师在自己的私房衣柜内储备上一两条这样的衣物。
寻常妇女对这等伤风败俗的衣服厌恶无比。
尤其是那些自幼被灌输何为礼的大小姐,更是对此嗤之以鼻。
若有人让她们穿着这身衣服,无异于是对她们的侮辱。
苏令仪不由得背后一冷。
难不成……慕容泽给她那身衣物又是在试探她不成?
她自幼见惯东临的是是非非,又意外在未来的现世社会走过一遭。这些看似伤风败俗的穿着在她眼中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仅仅是人的穿衣自由罢了。
看来有时候,见多识广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嘛。
苏令仪不由得自嘲一声。
文秀有些怯懦地看向四周。被周围的男人催促一声后,赶忙接过一旁大汉递过来的酒瓶快步上前,跪在丰宏的右侧。
甘醇的美酒从瓶口流出。八壹中文網
丰宏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文秀,看到文秀那极其纤细的腰肢,立刻伸手搂住她的腰。
文秀哎呦一声,猝不及防地跌坐进丰宏的怀中。
他抬起文秀小巧的下颌,转过头问向大当家:“大当家的,你是从哪儿找的这般漂亮水灵的姑娘?”
“还能是哪儿?不就是山脚下的那个村子嘛……可惜了,这个村子里头就她这么一个识抬举的。给她们选择,可她们不中用啊。
最后……哼,也就文秀一个跟着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大当家靠坐在狼毛毯上,又对着瓶口吹完瓶酒。
文秀赶忙挂起笑容,将自己的身子靠在丰宏的肩膀上。
“她们就懂得耕地织布,大字不识,愚笨得很!又怎么会知道各位爷的好呀?想来要是她们见着文秀跟着大伙儿过好日子,只怕是后悔没早日跟着各位爷呢!要是可以的话,文秀愿意一辈子跟着各位爷~”
清纯的小脸挂着媚笑,看得更叫人心痒难耐。
伸手抚上丰宏的胸口。很是安心的搂着丰宏的腰,乖巧的像是一只被狼群放养的小兔。
“哦?那这文秀还真是草窝里头的金凤凰了。还是大当家慧眼识珠。”
丰宏举杯,再次对大当家敬酒。
对于文秀这般无耻地编排父老乡亲,苏令仪并未有所动容。
甚至是连唾骂和同情她的念头也无。
这不过是她的选择罢了。
逃不掉又没出路,更无人给她们做主,为了能存活,唯一的办法就是识抬举。
只有懂得低头,再发自内心地歌颂赠与她片刻安宁和富贵的男人。
除非他们换了下一个目标。
要不然,她永远在这些人准备的靶子转盘上,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手头的飞镖什么时候会扎死她。
但……被这些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只需要做偶尔出来做些这样的事情,以后真的能从这里脱身吗?
只怕是就算有人丢出救生圈,她也会用自己的指甲扎破。再度和这些污泥混迹在一起。
直到自己被溺死。
而不愿对这些人低头的女人早就把自己的生路堵死了。就像今早被丢出来的那个女人。
这群人简直就是渡河时的河边泥。
不沾泥巴,过不得河。
沾了泥巴,就脏一身。
就看人要怎么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