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缓缓抬起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哭红了双眼。
下一秒,便露出一抹苏令仪也看不懂的笑容便按住她的身子。
鼻尖紧挨着他的鼻梁骨。
骤然拉紧的距离,让苏令仪的大脑变得空白,也忘记了呼吸。
怜爱地伸手将苏令仪贴在脸颊的带着汗渍的发丝撩到耳后。吻上她的双唇。
苏令仪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就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变成一个完全不能动的木头人。
只有那剧烈的心跳声,更眼角滑落的眼泪,才能证明她并未稻谷化。
慕容泽的吻并不温柔,像来势汹汹的山洪逆流,粗俗,且肆意妄为地剥夺着她唇齿间的空气。
唇上一痛,却见他咬着自己的唇瓣。铁锈的味道弥漫在两人唇间,让苏令仪僵直的身子跟着剧烈的心跳声,不断颤抖着。
她薄软的唇瓣,自然遭不起慕容泽这般发狠的摧残,可按在苏令仪后脑上的手让她根本就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承受慕容泽的贪得无厌,以及满溢情欲的吻。
她轻微的挣扎就像是鸡蛋碰石头,对慕容泽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只能任由他讫情尽意地索取。
直到空气被他悉数掠夺,直到她差一点晕眩过去,慕容泽这才放过开苏令仪那红肿不能看的双唇。
很是怜惜的摸着苏令仪满是通红的脸颊,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活着。好好地活着,而不是让我一个人带着他苟活于世。”
尽管现在他已是面如纸色,可慕容泽还是拼尽全力对她露出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笑意。
下一秒像是彻底没了力气,靠在苏令仪的身上沉沉地闭上了眼。
他笑什么呢!
苏令仪捂着自己不安的心跳,胡乱地擦拭着唇瓣上残留的血。
艰难的吞咽着卡在嗓子里头的……那千丝万缕的情感。
她再怎么缺根筋,
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看不出来。
这慕容泽就是喜欢他的小姨!
一般大外甥谁会这么不了脸地抱着小姨?还,还这样亲?
怎么慕容泽好死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荣薛氏啊?
难不成是失血过多导致脑子出现幻觉了?
她不需要知道这种皇家桃色伦理秘辛。
真的不需要!
“啊,明天醒来以后千万别记起来,千万别记起来啊!要是让他知道今天晚上和自己大说了这些事情,我岂不是要完蛋了?”
看着枕在她大腿上的慕容泽,苏令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脑海在疯狂计算出一个,明日能完美对慕容泽解释现状的措辞。
见慕容泽已陷入熟睡,她赶忙小心扶正慕容泽,想让自己酸麻的大腿能得到片刻安宁。
但他像是个不安的婴孩,紧紧抓着苏令仪的衣服,全然没有让她动弹分毫的意思。
“小样?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老娘还能被你给抓着不成?”苏令仪咬牙切齿地埋怨了一声。
抄起一旁剪纱布的剪子就把慕容泽抓着的片缕布裁了下来。
满地的狼藉,她总不能不收拾。何况她也压根就不想和现在的慕容泽靠得那么紧。
骨头被他捏,嘴巴被他咬,大腿肉还被他枕酸。
她已经够惨的了,可不想再被他折腾。
将换下来的纱布,还有一盆子的血水处理掉后。苏令仪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肘都要废了。
见靠坐在那儿的慕容泽睡得很不踏实,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不就是一段恋爱无疾而终吗?至于像是丢了老二一样吗?”
看了看四周。躺着的都是刚才被她弄晕的山匪。医师也软软地躺在摇椅上。
基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再看看他被自己卸下假面的俊脸。
算了算了,她今晚还是守夜吧。
趁着天亮前把他易容回去就没有关系。
“啧,没保养过的皮就是脆,怕是没几天能用了。”
坐在一旁的苏令仪打了个呵气,将自己剥下来的人皮泡在药水上。
撑着脑袋看着慕容泽的睡眼。
“明明不管是传闻,还是垣铃阁的调查,结果都是说你和薛家关系都非常差劲,也和那位荣薛氏更没人一点儿联系,怎么就喜欢她了?还这般惦念?”
一直以来,她对慕容泽的了解并不多。应该说从未关注,也不敢关注。
但自打她知道天水灵芝的购买者是他以后,就不免对他产生了好奇。
真正引她去阁中调出慕容泽的这些年的消息,还是在他抓她去给太子看病后的几天。
玲珑从阁中只拿回一个简短的册子,线索短得根本就不像是他们垣铃阁的作风。
不过因为垣铃阁创立至今也不过六年。对往年的事情调查并不清晰,她也能理解。
借着零星的线索,勉强能拼凑出:让慕容泽变成这样的要从太子回宫开始说起。
按照时间来推算,大概就是慕容泽十三岁的事情。
之前皇宫内外对他这位中宫所出的嫡子皆传他是个温润如玉,儒雅懂礼,足智多谋,乃世人典范,堪称大任的皇家子孙。
可自打太子在他十三岁从山林寺养病回来后,他就像是突然进入叛逆期了一样。
将皇后气病在床榻上非但不悔过,反而拍拍屁股直接从宫门出逃。
当再次听到他的消息,便已是在好几十里开外的边城了。
皇帝无奈,只好写一道圣旨令十六夜的父亲,也就是威武大将军好生照看慕容泽。可惜在之后的一年,威武大将军因为涉嫌通敌叛国被皇帝绞杀全族。
而慕容泽却要凭着一个少年人的身份执掌边疆数十万大军。还有威武将军剩下的旧部。
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但在这四面楚歌的局面下,他却硬是将那些不服他的将帅挑在马下,以凌厉的手段,迅速统一涣散的军心,更用一枪刺穿东临将帅吴周的脖子而让自己名声大噪。
此后一年,他乘胜追击,杀得东临军队片甲不留。让东临皇帝不得不献上降书,但也因为他虐杀敌人的手段非常残忍,就像阎王索命一般。军中将士对他百般忌惮。
凯旋得胜后,他身上的戾气并未消退,脾气就变得愈发古怪,喜怒无常,一回京就无视皇后的关切,更是跟他几个舅舅大吵一架,直言要跟薛家断绝了来往。
薛家也对这位冷心冷情的孩子放下了期待,和太子的关系愈发亲密起来。
也就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使得他尽管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守护北境的疆土,却依旧被打上心狠手辣,不敬长辈的烙印。
从人人称赞的孝悌之子,变成人人惧怕的现世阎王……
也不过是区区两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