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这是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都是这个表情?”苏令仪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生理眼泪,方才被对面弩箭那么一阵突突。
睡得再死的人也该醒了。
何况她本就是被内力催得想睡。并不是真的没精神。
而灰狼自打那几声突突声落下后,便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你遇见仇人会怎么样?”慕容泽轻描淡写地问道。
“当然是狠的牙痒痒啊。”
“它可是狼,比人还记仇,就算是过了半辈子,依旧会记得是谁在伤过她半寸毫毛。”安抚地摸着灰狼的头,慕容泽看向下方的安康。
苏令仪了然。
看样子,安康他们猎杀的那些狼中就有灰狼的族群。
也难怪灰狼会是这样焦躁不安的神色。
“人……都在这里了?”傅容看了看安康背后几个身上带伤的男人,平淡的问道。
安康笑道:“自然,也要多亏苏少爷深谋远虑,先在这寨子四周埋下了炸弹,才能让我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啧,我就说嘛,苏慕辰好歹也算是苏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过脑子?
那些话也就是哄哄女人的,我都不信,你怎么就相信了?
不就是打着给我出气的名义,实际上是在做毁尸灭迹的活儿嘛?商灭怪妲,夏灭怪喜,老习惯了。
这下好了,就算出去以后,怕是也没有证据能把他们给清算一二了。”
她虽然不懂办案那一套,却也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
现在最关键的物证可全部都被埋进下面的雪土混合物里头。
被这种超大范围的物理性摧毁下,那些森白的尸骨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作为证物出现的可能。就算真的能把那些东临人放入清算名单,可这个罪名也都是安在那些被赶去看门的前任土匪们。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货,但这样的结果却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到头来,被苏慕辰这么一搅和,苏家还是屁事没有。
慕容泽却对此毫不在意:“这你倒是不用担心,皇帝真有心清算苏家,没有证据也会弄出一个证据来。这件事后续如何,还要看他是怎么想的。”
苏令仪哑然。
他那皇帝老爹就因为空穴来风的东西便怀疑到他的本事,这样看来,证据什么的倒是显得没那么重要。
反正老皇帝都只会在乎自己所看到的。
想想他那皇帝老爹,爱自己胜过爱别人,而皇后对他的爱又让她感觉到古怪,虽然他哥慕容御对他百般关怀,但是却也不那么全面,甚至有时候还要他这位弟弟帮衬。
他这么一位不在东宫也不在皇宫的男人,过得却比谁都要孤寡。
也真是不容易了。
苏令仪赶忙转移话题:“说的也是,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安冉的哥哥竟然埋伏在这里做二当家。我记得安康不是在你手下任职的吗?他消失在这里,你都没发现?”
“任职也都是前两年的事情,自打皇帝召他回京又派遣他去别的地方当守卫本王可就没再见过他。安家于本王而言,虽心有不成,但明面上确实是没做出什么有损北境之事。
本王自然是容忍三分。
就算想依附于慕容轩本王亦不会拦着。
可你倒好,真当本王是什么算无遗漏的神算子?连他们会暗中勾结的敌国皇子的事情都预料的到吗?”
苏令仪吐吐舌。
这能怪她吗?
在她眼中他确实是有些无所不能。被他盯上的人,几乎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他之前解释过,每次追到她都是因为苏慕辰的原因。
可在遇见他之后,貌似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做事更是一环扣一环,有因必有果,甚至不惜亲自莅临。
这份智谋和胆量。乃世间罕见。
她也自然会高看他几分。
“暗中的暗卫呢?也处理掉了?没放走一个?”傅容又道。
“这你就要问问怡亲王了。当时我还头疼这些在暗中护行的暗卫要怎么处理,我妹妹那头就送来了个好机会。
要是没算错的话,那些人,现在还躺在大理寺的存尸房。就算跑掉几个漏网之鱼,也不会算在你们的头上。”
“原来上次刺杀逸儿的那些暗卫……是安康派出去的?”
可她分明记得,那些暗卫身上的刺青标记是属于东临九皇子傅铭予的啊。
以那个小脑发育不完全的二缺子,能搞得出来这么大的事?
现在虽然是弄清楚刺杀逸儿的人是谁,可她却更为迷糊了。
安康上前几步,从一个黑衣人的手中拿起那新式的弩箭,开始细细打量起来:“说来傅公子带着弓弩院最新出的弩箭,就为了对付这几个兵马。莫不是看不起我?”
“怎么会?殿下办事最为小心,做好双重保险是再正常不过,至于这些新式的弩箭,只不过是我想着机会难得,能试一试这等武器这才带了出来,少将军莫要见怪。”
背后跟着他的那些东临人听到安康和傅容这熟稔的对话,无不面露震惊。
这……明明是自家的二当家,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附庸了?
“二当家?你这是……叛国?”质疑声此起彼伏。
安康蔑声一笑,转过身,将面具丢在了地上。
“好好看着我,我是你们的二当家吗?”
那些东临人面面相觑。
不敢相信,他们朝夕幕处的竟然不是他们的二当家。
可看着那陌生的面容,他们不得不认清楚现实。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
“你不是我们的二当家?那我们的二当家在哪里?”其中一人责问道。
“都过去一年了,我又怎么会知道……你们二当家的棺椁在什么地方?”安康发笑着,彻底拉开双方的距离,没入黑衣人的包围中央。
“收。”
在傅容落音的下一秒,弩箭上的弓弩便随着机括声而疾驰而出。
对面的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戳成了个筛子,漫天飞扬的,都是他们身上喷溅出来的血雾。
只听着铛铛铛的几声,弩箭穿透他们的躯壳,岩石构成的山体瞬间崩碎开几道裂纹。而箭头早就没入岩石的内部,死死的卡进岩缝。
“真是不堪一击啊。”安康嘲讽的笑笑。转而看向面色平静的傅容,“说起来,不顾我生死的苏大少爷,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