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似乎从叶莱口中又发出了什么莫名之音,像是在嘲笑着众人的自不量力,白衣祭傀挥舞着手中的大戟,显得极为游刃有余。
和刚刚那些祭傀完全不同,白衣霍玉好像将战斗变成了他的本能,只见他大戟往上一扬,巨大的力量将岳正那招天火如刀砸得粉碎。
漫天的火光逸散着,岳正的面色渐渐发苦,这东西的力量好强,感觉已经是到了圣境的巅峰,而且变成祭傀好像根本对他没什么影响。
他一袭白衣无风而动,大脚猛地往地上重重地一跺,龟裂的石板向着寒冰倒卷而去,浑身再一抖震,四周的气墙所依仗的气息被他搅得稀碎。
好生厉害!众人心中隐隐生出退意,岳正看着他灵活的动作,心中渐渐有了揣测,这霍玉怕是在活着的时候,便被炼成了祭傀,否则不会这般厉害!
“金大人,你们几个缠住他!那些士兵交给我!”岳正冷冷地说道,他看了看依旧是楞在那里的李义和常固城叫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去帮忙?是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吗?”岳正大声呵斥道,常固城和李义对视了一眼,也是咬了咬牙,看着白衣祭傀的方向冲了上去。
以面具盖其脸,以禄位袍服饰其身,久而祭祀之,幽冥亦能招之,再为战也,岳正思考着古书中的内容,再看看白衣霍玉的样子,心中焦急地思索着对付他的方案。
此人在史书中是以兵道闻名,那我便先斩了你的兵马再说!岳正心中发狠,整个人高高跳起,一招“炎炙长刀”便向着那些幽冥之兵劈砍了下去。
紫色的异火在洞中的穹顶跳动着,这些人俑抬起自己的脑袋,血金色的盔甲被照得熠熠生辉,但他们死寂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
如石头一般的肌理,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像是要抵挡住岳正的一招似的。
白衣祭傀抬了抬他的大戟,身上陡然生出一道血色,常固城一看这种情形,就知道这半人的怪物在释放着兵道的招式。
“合力出击,他在用兵道的招式准备对付岳侯!”常固城赶忙提醒道,众人瞬间凝神,一个个都用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姚贞立于广场之上,她手中的玄冰雪花剑不住地颤抖着,似乎要用出什么绝强的招数来,知道这东西要对付夫君,她也来不及蓄力直接便将剑招打了出来。
“白雪纷飞!”
蓝色的剑光不断地闪烁,白衣霍玉的头顶簇簇的雪花纷飞着,若他还是活人的状态,势必会感觉到浑身的僵硬,但即便他已经不算是人了,但这招依旧是拖慢了他施法的速度。
李义知道众人的处境,可以说他是众人中实力最为低下的一个,若此刻再不拼命,等到岳正、王守开被这鬼东西打败,怕也就无力回天了!
这厮倒是阴险,双掌打出,一招是打向了白衣祭傀的后心,另一招则直直向着叶莱的肩膀击去。
他倒是想试探试探,这个鬼东西到底重不重视这“传声筒”?
掌风之中阴寒之气四溢,若是细细听去或许还能听到丝丝的水声,他的“玄冥阴水掌”也是略有可取之处,以阴寒气息融合水行,端得阴毒无比!
白衣霍玉感知到叶莱的危机,冥冥之中似乎有种意志,让叶莱向后回退了几步,堪堪躲过了李义的招式。
掌力打在了那边的石板上,但见坚硬的石板眨眼间就变得软化下来,周遭的温度也下降了丝丝。
白衣霍玉挥舞着手中大戟,一道猩红色的风卷迎向了寒冷的雪花,同时他单掌伸出直接挡住了李义的那一招。
“就是现在!”金锋终于是拿出了他的武器,一把上下都铭刻满了破魔符咒的金鞭,他恶狠狠地挥鞭向着白衣腰身处砸了过去。
“金鞭破魔!”
堂皇的鞭影带着无双的正气,向着万年前炼制的邪物压了过去,他似乎岿然不惧,昂首挺胸便持戟反打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金峰整个人被弹飞出去,手中的金鞭还在不停地震颤着,其他几人的耳朵也是嗡嗡作响。
“鬼东西去死吧!”
“气若游丝!”
王守开双掌平开,十指对准了白衣霍玉便罩了过去,弯弯曲曲的无形丝线,像是慢慢攀上了白衣霍玉的身躯。
常固城一看白衣被制住,一手收起钢鞭,随后两手握住大斧,整个人直接跳将起来,把大斧抡圆向着白玉霍玉的脸上就砸了过去。
若是这一击砸中,白衣霍玉或许就跟他万年前的同僚般,直接化作烟尘消散在天地间了,可他是谁,战神之名岂是白叫的!
即便是被气丝绑缚住,那血金色的大戟依旧牢牢地把在他的手上,整个人一跃而起,白衣倒是显得极为飘逸,可惜那平平阴诡的面具却破坏了这种美感。
大戟戟尖和月牙的凹槽处,顶住了从天而降的斧头,常固城面色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心中暗骂着,一个死物居然要比活人力气还大,着实是不能理解。
对撞的过程中-,常固城也算是吃了暗亏,在空中无处借力,整个人就好像被击飞出去一般,看起来还要比金峰狼狈几分。
白色圆平的面具,就好像长在了他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没有鼻子,就连耳朵也好像和面具合到了一块。
面具之上只有一个“兽”字,但除了岳正和叶莱,恐怕在场之人都认不出这个字来,看着白衣白面的东西,抓着大戟浑身用力,似乎在挣脱王守开的束缚。
到底是心圣五阶之人,他双掌向前平推,丹田中的气道法力不断外涌着,和这力大无穷的怪物终究是对峙了起来。
没有了主将霍玉的兵道之力加持,这些骑兵、剑士再没了刚刚那般的攻击力,直接被岳正的“炎炙长刀”扫中了一大片。
他的异火本就以至阳净世火为基,这么几年也吞噬了不少其他的异火,但是净化的底色一直没改,撩动着人俑,紫色的火光霎时冲天而起。
“牺牲者最勇!”叶莱在白衣霍玉的控制下,幽幽地说了这样一句,只见这些被点燃的人俑,纷纷向着旁边聚去,根本不在人俑群中多呆。
“尔敢分心!”王守开大喝一声,他感觉到自己被轻视了,继续释放着自己的法力,直把自己弄得面色雪白,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终究还是差了白衣霍玉一筹,他向着后方退却,赶忙往自己的口中塞了颗法元丹,没有了王守开的法力支持,气状的丝线渐渐被白衣霍玉撑开了。
身上的白衣被勒碎了好大一片,从衣服的缝隙中,众人看到他肌肤之上大片的伤疤,也不知是常年征战留下的,还是因为生前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他猛地往地上一踏,直接将叶莱放弃了,整个人飞临到了军阵之中,坐上一匹幽冥骨马,举着手中的大戟,朝着岳正指了过去。
叶莱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有些木讷地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进入殿中,感觉自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样!”
“老叶头,别说了,你刚刚被那个鬼东西控住了!”李义指了指马上的白衣霍玉,像是有几分嘲讽般地说道。
“什么!我只看到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说要借我的身体一用!”叶莱有些迷糊地说道,他还没完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义嗤笑一声,指了指那边的白衣祭傀冷声说道:“老叶头,你看到的所谓英俊年轻人,不会是那个人吧!”
顺着李义手指的方向,叶莱看着骑着骨马的白衣霍玉,口中不住地喃呢着:“风流俊逸可比岳侯,但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而且脸上......”
“一代英雄人物,为何成了这样!”叶莱继续感慨道。
“老叶头,你刚刚做了什么,你一点都不记得了?”李义有些好奇地问道,这话却是把叶莱的好奇勾了出来,他赶忙反问道:“我刚刚做了什么?”
“你完全成了那东西的传声筒,还给我们哼了一首西梁国的古乐呢!”听了李义的奚落声,叶莱面色之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叶老赶紧上来,这东西太难对付了,现在入了军阵中,看起来更加棘手了!”岳正收起异火,有些恼火地说道,刚刚只是消灭了大概一百个的冥兵,现下还有百多个,他也有些抓瞎了。
那边的白衣霍玉举起手中的大戟,气息一下子变得极为凶悍,像极了蛮荒时期的野兽,只有那嗜血的本能。
后面的骑兵举起了手中血金色的长矛,旁边的西梁剑士也双手紧握手中的大剑,他白色的面具朝着几人,似乎是在“看”着众人。
“夫君,你刚刚去对付这些士兵,没怎么受伤吧!”姚贞揽着岳正的臂弯,小声地询问道,岳正也是怜爱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夫君,我们会死在这里吗?贞儿已经没有什么法力了。”她原本清冷的眸子中已经极为疲惫,岳正轻轻揽过她纤瘦的肩膀,感受着她的心底中的丝丝柔情。
其他几人听到岳正和姚贞的对话,也是略显无语,这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们就这样你侬我侬,这不太好吧!
她虽然性子清冷,但偶尔也会有痴缠的一面,岳正抚了抚她的青丝,笑着安慰道:“你看那厮也怕是唐突了佳人,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呢?”
“夫君别安慰人家了,他分明是在做冲锋前的蓄力,古之名将若是有得用的麾下,所谓以一当万并不是件稀奇事!”姚贞轻声说道,岳正听了她的话也是点了点头。
那边的血气越来越重,也不知这些冥兵身上哪里来的这么重的杀气,叶莱凑到岳正旁边向着众人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那殿中避一避?”
叶莱指了指刚刚百官矗立的大殿,却不想李义摇了摇头,他连声拒绝道:“那地方太诡异了,我还是不要了,我们不如回去吧!”
说罢,李义便指了指城门洞的方向,不想常固城直接摇了摇头,他指着白衣霍玉的军阵道:“这是蟹形阵,一边骑兵,估计就会从门洞的方向攻过来,兵道气机牵引之下,你出不去的!”
“和他再拼一场又何妨?”岳正吞下一颗回灵丹笑着说道,怜爱地抚了抚姚贞的秀发,又从储物戒指中取了一枚法元丹给她服下,两人缓缓调息着渐渐恢复着元气。
马蹄声已经响起,百多人的军队就要冲锋,但见白玉霍玉的大戟一扬,西梁铁骑就如常固城所说从城门侧边冲了过来。
另外的西梁剑士,也是从另外一边攻了过来,但忽然之间他们的阵型一变,化作两排护卫在了大殿的门口。
“这些鬼东西怎么看破了我的意图!”李义有些不怠地说道。
常固城亦是研究过西梁国的战法,继续给李公公解释道:“西梁剑士本就是防御用的兵种,而且这白袍在这就是为了护卫宪宗吧!”
“是了,西梁国史中说这宪宗将霍玉视之为兄长一般的人物。”叶莱也是开口解释道,常固城眼神凝重地看了看白衣霍玉的军阵,心中越发的森冷。
“这冲锋阵型,是要将我们一冲带走的节奏啊!”常固城冷声说道,心中也被这死物的轻视激起了怒火。
阴风悄然吹过,白衣霍玉的大戟猛地朝下一挥,他驱使着胯下的坐骑就向他们冲了过来,气势高昂仿佛是在率领千军万马般。
“骑兵冲锋?我就不信我们这几个圣境挡不住!”岳正恶狠狠地说道,他大手一挥间,《坤母经》瞬间发动,只见原本平坦的广场上出现了几个陷坑。
“叶老,藤蔓!”岳正继续指挥着,叶莱连忙挥洒着法力,只见陷坑之中藤蔓升起,向着军阵的方向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