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洛阳以北的狩猎营地,也就是当初李易武举考试所在营盘。
两百骑快马入山,很快就来到一处沙场营地。
李秀宁一身戎装,跟在李易身后,并没表露自己长公主的身份,李易则是与武曌对视一眼,带着众人走进一间木屋:“就在这里展示,几位雷氏豪杰谁先来?”
“我先来吧。”
留着两撇短须的雷惊天率先出列,看了眼靠墙摆放的木桶,走上前掀开盖子,随后点头:“这炭成色不错。”
说完就开始取材料,配制雷火中最为重要的火药。
趁着他配制火药的空档,雷撼地、雷平地两人也翻出了木筒、竹筒,开始用刻刀雕琢打磨。
李易在一旁全程看着,倒也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直到一刻钟过去,雷惊天配制好一份火药后,雷震天才上前接过,并且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铁笔。
只见他灌注内力至铁笔,一股颇为霸道的的内力却是在笔尖处凝结出了水滴。雷震天以水滴为墨,开始在竹筒内侧留下印记。
等他‘画’好竹筒,便开始将火药、引线迅速填装进去,等装满后便在竹筒一端以内力水滴封实。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会即便不加封泥,也没有一粒火药撒出来。
看到这李易哪还不明白,雷家的雷火关键都在那支笔上。
雷震天这时在竹筒两侧都用印泥封好,最后盖子盖上,转过身对李易说道:“国公,制作雷火说难不难,步骤就是这些,这种雷管只要不放在烈日下暴晒,便不会有多少危险,随处都可以存放。”
李易点头:“再做一支,一会试试威力。”
雷震天当下给老二雷霸天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从雷惊天手里接过另一份火药,开始了同样的封存工序。
趁着他在忙,李易直接问道:“雷家大兄,敢问你手中这笔?”
雷震天当即将手中铁笔递出:“国公请过目。”
李易接过手,只觉接过了个秤砣。
这笔看着也就不到三寸,可分量少说得有六七斤重。而就在他要将手垂下之时,一旁武曌侧腰佩戴的利剑隐约还动了一下。
感受到那股吸力,李易不禁挑眉:“磁铁?”
雷震天点头:“不错,这笔正是以磁石打造。”
李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磁石能凝聚内力化为水滴?”
雷震天摇头:“光靠磁石自然不行,其中还掺有深海之中才能见到的一种珍贵鱼骨,因为太难捕杀,所以这种玄灵笔我们雷家一共也不到百支。”
他这么说,李易才勉强点头:“你们霹雳堂封存雷火都靠此物,不知这次带来了几支玄灵笔?”
这时雷纯主动开口:“除了我几位叔伯各自所带,另外还有三支献给国公。”
“才三支?”
“请国公放心,四叔、五叔对玄灵笔制作都有些心得,只要手里有材料,国公还不是要多少玄灵笔就有多少?”
“这还差不多。”
李易缓缓点头,随即对武曌说道:“这事得派人去东莱那边找找,只是不要太大张旗鼓,以免被大明的人发现我们的目的。”
武曌淡淡点头:“嗯。”
片刻后,第二支雷火顺利出炉。
几人带着刚做好的雷火出了屋子,来到沙场边缘,李易指了指百步开外,已经码放好的一堆乱石:“就以那为目标,看看效果如何。”
雷震天不做犹豫,拿着雷火上前两步,用火折子点着引线后,等了两息才甩手将雷火竹筒扔出。
竹筒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在即将与地面接触的刹那,绽放出了夺目的赤火光亮。
“轰~”
一声爆炸重响传开,乱石堆上空烟气升腾。数不清的小碎石四射飞溅,紧接着营地外的战马都跟着发出不安嘶鸣。
刺鼻的火药气味弥漫全场,李易稍稍挥手,目光却锁死前方。
以他的目力,不用等烟雾完全散开也能看得清。
乱石堆中,他特意让人准备的两块半丈高、二尺宽厚的大石板已经消失不见,断成数截安安静静的躺在一个陷坑里头。
当下,满意赞叹道:“一枚雷火炸开,便能有先天之威,霹雳堂果然是好手艺。”
“献丑了。”
雷震天这会也是满脸自傲,虽说他们家的雷火不是独门绝技,但就以这种小型雷管来说,放眼中原也不会有更好的。
“来人,搬铁板来。”武曌适时开口,她此刻也是满脸惊疑。以雷火的威力,怕是她随手一击都略有不如。
随着一块巨大的铁石板被十几名兵卒扛过来,第二次测试很快开始。
又是一声巨响入耳,这一次没有太大烟尘,但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要十几人才能扛起来的铁石板,竟然被炸飞一丈远。
落地后,中央位置的凹陷不要太明显。
只差一点,就将铁石板给炸断了。
武曌颇有些动容:“明明有此利器,宋国却不愿配给军队使用,难怪我大唐能轻而易举拿下襄州。”
李易听罢,撇嘴道:“你这话我虽然认同,但多少有些不给我面子啊,襄阳城可是我用计赚来的。”
听着两人的交谈,分属大宋的雷家七人此刻多少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雷纯,当初可是被李易利用的太惨了。若不是李易给她下套,襄阳城真没那么容易出乱子。
不过雷纯早就习惯了隐忍,只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笑盈盈开口:“国公,这雷火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李易当即点头,随后又看向武曌:“回去之后,你我可以向长公主提议,在兵部下开设火器监,先从雷火开始,慢慢发展我们大唐的火器。”
“我也有此意。”
武曌当下点头,隐晦的看了眼一旁充当护卫的李秀宁:“那我们现在先回去?对了,几位都是研制雷火的大才,千里迢迢来洛阳,我们大唐绝无怠慢贵客的道理,我已替你们找好了住处,一会不妨同去看看。”
这话的潜台词是什么,在场的都明白,但雷纯没有说破,欣然接受道:“多谢大人。”
“走吧。”
李易对这次测试结果很是满意,主要是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火药秘密。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打开了另一个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