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主公~”
倭国前阵第三军主阵,一名满身泥泞的倭国将领飞奔闯进了大帐:“主公,不好了,唐军,唐军打过来了。”
“小河君,你说什么?”
大帐案桌边,刚吃上晚饭的第三军主将黑田长政满脸疑惑:“什么唐军,他们不是在和宇喜多大将交涉将士遗骸的事情,怎么会过河?而且就算过河,也应该是和加藤清正交手,怎么会打到我们这?”
黑田长政心腹小河信章连忙摇头,焦急解释:“不是,唐军不是从鸭绿江下游打过来的,他们是从东边打来的。”
东边?
东边怎么会有唐军?
唐国的辽东王不是在泊汋城吗?
黑田长政一时哑然,随后匆匆走出营帐问道:“我记得,右营是衣笠景延、桐山信行他们两一同驻守吧,现在战况如何?”
面对家主的询问,小河信章答道“主公,衣笠君战死,桐山君拖着重伤逃了出来,现在整个右营已经告破”
话没说完,因为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喧嚣的杀喊声,已经从东面传来。
“快,快组织兵卒迎战。”
黑田长政来不及考虑,一边吼叫一边急促询问:“友信呢,友信去哪了,快把友信找来,还有铁炮队,让铁炮队立刻赶来支援。”
“主公,这几日雨势太大,铁炮队和火枪手都无法用火器出战。”
也是这时,后方有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来人身高近九尺,粗犷的方形脸上有一道明显十字刀疤。
正是黑田长政麾下二十四骑之一的母里太卫兵友信。
“主公,唐军趁大雨来袭,军营已经守不住了,还请您迅速带人向西面第四军转进,通知岛津义弘将军做好迎战准备。”
友信策马来到黑田长政面前,说完又对小河信章道:“你保护主公离开,我留下来,为你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转进第四军?
黑田长政一听,第一个念头就是否决。
他可是在九州打下赫赫威名的黑田长政,怎么能遇见唐军就逃跑?
“没时间犹豫了,还请主公保重。”
母里友信这会也没再多说,拉动缰绳便朝东面冲了出去:“勇士们,随我杀光那些只会偷袭的唐人!”
有人带头冲锋,让营内乱糟糟的倭兵找到了主心骨。
一群人蜂拥而上,跟着母里友信朝唐军冲杀。
很快。
就遇上了率领骑兵,破营而至的薛万彻。
一路上马踏连营的薛万彻,看到有人居然敢朝自己发起冲击,顿时也乐了:“儿郎们都给我注意了,那倭将胯下是匹宝马,嘿嘿,它今日合该跟我老薛回家。”
身为大将,他薛万彻也是个爱马之人。可惜寻常好马他不缺,但要说能拿的出手的宝马千里驹,他是一匹都没有。
眼下机会来了,对面倭将胯下那匹黑马,不论体格还是速度,都要比他胯下这匹强太多,只要击败对方,战马就是他的。
谁来都不让!
带着这么一股贪婪,薛万彻长刀横扫,许久没有长进的战阵功夫,在这一刻居然有了突破迹象。
母里友信手持钢枪,作为一名枪骑将,他也不惧怕这种马背上的厮杀。
而且,他手中的钢枪也不是凡品。
这可是丰臣秀吉拜托名匠所打造的‘日本号’。
双手持枪猛地刺出,母里友信心底只有一个念想:“今日便以此唐国将领的首级,为我手中‘吞取之枪’扬名!”
“破绽百出!”
薛万彻虽说在大唐诸将中很不起眼,可他一身勇武也非寻常的百人敌。
看到刺来的长枪,薛万彻身子一横,在战马交错的刹那右手握刀猛地一挑。在挑飞枪尖的那一刻,身形前倾探出左手。
只一抓,就牢牢扣住了母里友信的钢枪。
等他猛地将长枪回拉,母里友信整个人已经彻底歪向自己。
“砰~”
长刀刀背重重砸在母里友信的胸口,薛万彻左手顺势将长枪夺下,脸上尽显得意笑容:“和我过招,你还嫩着呢!”
这会都不用薛万彻补刀,从后方跟上的草原骑兵顺势抄起马刀,几刀砍下去,刚被拍翻在地的母里友信都没能从地里爬起来,就被砍下了脑袋。
而他的坐骑,此刻已经被薛万彻身旁亲卫拽住。
至于薛万彻自己,已经兴冲冲扔出钢枪,然后继续往前冲杀了。
………
短短一夜半日,当时间来到翌日中午。
不过是三十里长的倭国四军连营,从黑田长政的第三军开始,到岛津义弘的第四军、加藤清正的第二军、小西行长的第一军悉数告破。
只此一战,薛万彻算是彻彻底底扬眉吐气了一回。
虽说两万打五万偷袭取胜,在大唐的诸多战绩中非常不起眼,可这也是实打实的胜仗,关键是大唐将士的伤亡人数很少。
只有跟在薛万彻身边冲锋在前的百余亲卫中,有近三成死伤。
一面派人赶紧接应泊汋城内的李建成所领兵马过河,一面围剿四军残余,同时将倭人前阵中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大营前后围堵。
倭人前阵第八军,也是前阵大军大将宇喜多秀家所率营地。
身为前阵五军的总指挥,宇喜多秀家此刻脑袋嗡嗡作响。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也就是一晚上的时间,自己麾下五万多的兵马,就剩下最后一万人了?
唐人不讲武德啊!
昨天还在谈判交涉,今天就要把他生吞活剥。
“主公。”
也是这时,一脸疲惫的家臣明石久藏走进大帐:“我们组织了第三次冲杀,依旧被唐军麾下的草原骑射蛮人给打了回来。现在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无从得知。”
今年刚刚三十出头的宇喜多秀家,此刻揉着眉心开口:“还有什么坏消息,一起说吧。”
明石久藏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还有,留在我们军中的那个唐国使臣李存礼,今日一早也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他,很可能已经趁乱逃走。”
宇喜多秀家叹道:“走了便走了吧,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明石久藏此时也是满脸的焦虑:“若主公允许,我想调动营内一半兵马从左翼冲杀,若能有一支队伍杀出重围,便可向中阵的小早川大将求援。或许,或许我们能等来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