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上天的眷顾,每隔六七天叶府就会收到叶景的书信,无非就是报平安。
而她母亲看完后,叶莞宁总是还要看上许久。
从他父亲去巡盐了后,她晚上便老是睡不好,隔壁院子的两人却从未过问一句。
翌日一早,叶莞宁起了个大早,便去厨房里又给母亲做了几道可口的饭菜来,夏日里,酷热难耐,母亲也是没有胃口。
她招呼着人将饭菜刚摆上,也将她母亲给请了出来,只是筷子刚拿起来,门口便有两人来了。
她们将食盒放在桌上,周姨娘目光柔和地看着桌前的两人,“这是我让小厨房备下的,在夏日里吃是最合适不过了。”
饭菜才端上了桌,叶莞宁便单刀直入,“姨娘这是又缺什么了,爹爹走之前没跟你交代清楚吗?”
“这不我在给娇娇准备成亲的东西,手上实在是没有银子了。”
“哦,明白了。”她放下筷子,从钱袋子里拿了一片金叶子出来,放在了桌上,“你看这些可是够了?”
一片金叶子确实是够了,但周雅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莞宁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你的银子我是不能收的。”
“那你想要什么?”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能否让账房上拨些银子给我?”
许倾思量了片刻,“既是筹办成婚所用的东西,那就去吧!”
也不知她们到底要买些什么,先前已经给过一次了,还真是有些过于得意了。
瞧着满脸笑意离开的两人,叶莞宁立马叫人将她们拿来的饭菜给撤了下去。
“母亲过于纵容她们了。”
“到时候毕竟也是要从叶府出嫁的,不好失了面子。”
叶莞宁眼中的寒光折射出来,包含着一丝冷笑,“她以为自己过去是去当世子妃的吗?竟还想着要大办,到时候不被别人笑话就不错了。”
“不必纠结这么多了,今日可还要去茶楼吗?”
“去。”
伸手要银子的时候知道过来赔笑脸,如此殷勤却还是没能等到一句对父亲的关心,她不禁好奇,当时是怎么就轻易地让她进叶家的门的。
从叶府一路溜达到了茗悦楼,她一进去,掌柜的就将账本给递了过来。
要说这掌柜,也算是缘分,赵晚当时被人灌了药正要被卖去青楼,她挣扎着用簪子将自己刺伤了才得以逃脱,而又很凑巧地碰到了她和李思妍。
如此情形,她们怎会袖手旁观,将人救下后,才发现赵晚浑身是伤,而且刺入心口的那一下,差一点就会要了她的命。
她醒来后,才说了实情,其实自己是逃难而来,无奈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
几人交心地相谈了之后,便给了她茶楼掌柜的活儿做。
“晚儿,这几日生意如何?”
“还是不错的,每日来往的人都差不多。”
她将账本看了几眼,账目清晰,标注仔细,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生意既然如此好,她便又去查看了库房里的茶叶。
其实每年的新茶是最抢手的,不过若是掌握了合理的存储方法,也是能稳住往来的客人的。
只才在库房里待了没一会儿,外面便有人来找。
叶娇娇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了门口,下巴微微抬起,将整个茶楼扫视了一遍,赵晚在旁边问她,她却连看一眼都不曾。
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自然是招摇了许多,楼内喝茶的人纷纷在猜测这是谁,其中一人便说道:“这是叶家的二小姐,这茶楼东家的妹妹。”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抢了别人夫婿的人,还这般傲气,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没办法,人家可是王府的人,自然是傲气。”
众人视线又一转,叶莞宁从后院出来了。
她倒是从容,笑脸相迎地便过去了,“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若是不进来就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叶娇娇突然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我知道姐姐忙,所以没敢进来,看来你这茶楼还挺赚钱的。”
“不赚钱,而且还要我倒贴。”她扒拉开挽着自己的胳膊,“想喝茶就上去吧!”
在外人面前,叶娇娇总是表现得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可一关上门,她又成了老样子。
茶水摆上,“我们好好地聊一聊如何?”
“想聊什么?”
“姐姐,没能嫁入王府,你真的不伤心吗?”
叶莞宁嘲讽地笑了,“我为何伤心,他待我不是真心,我又何必因此伤心,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倒是你,什么都给他了,可得好好的把握住,虽然只是个侧室,不过你也可以先安稳一段时日了,毕竟他还是要娶正妃的。”
她强忍住内心的慌乱,原以为叶莞宁会不在意此事,这样两人一同嫁给了林煜,也好心里有数些。
但如今却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姐姐,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她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在意,“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现在的局面已经是这样,在此还得恭喜妹妹得偿所愿。”
叶娇娇后背冷汗直冒,一直以来,叶莞宁是最好糊弄和欺骗的,她也因此屡试不爽,却不想最后愚蠢的竟然是自己。
直到面前的人离开了,她还没有缓过来,她将以往和林煜的相处通通回忆了一遍,似乎每一次在黑暗之中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而这双眼睛就是叶莞宁。
她恍恍惚惚地出了茶楼,而周姨娘正巧买完东西过来,非要来茶楼瞧瞧,却被叶娇娇一把给拽走了。
于是,自她们在茶楼见完面后,叶娇娇便病了,郁结于心。
或许是茗悦楼开得太顺风顺水,这日,茶楼外面被刑部的人给团团围住了。
一律人等,进出不得。
叶莞宁赶来的时候,他们正将里面喝茶的人往外赶。
“你们为何要赶我茶楼里的人?”她一步上了两台阶,和掌柜几人堵在了门口。
一边是那些客人吵嚷,一边是这官差要贴封条。
为首的人从人群中站出了身来,“这是上头的旨意,我们也不敢违抗。”
“谁的旨意,你们是刑部的,何时轮得着管这些事!若是你执意要贴,我就去敲鼓喊冤,上奏大理寺。”
若是她们的茶楼真有错处,秉公查看就是,这不由分说地就封铺子,还真是从未见过。
此人也很是为难,“叶姑娘,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那将你上头的人喊来,与我分说分说。”
今日不管说什么,这个门她就是要守住了,有几个官差要动手,也全都被她给推到了一边。
茗悦楼开得清清白白,来往账目清清楚楚,今日倒是看看谁敢动其一分一毫。